上到台階上方,顧旭白就站在大殿的門前,眼底蘊藏著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淡淡的看著她。
薛寧吐出一口氣,唇角自然向上提起,露出輕鬆自在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過去。“你真讓我來拜佛啊?可我想把這佛寺拆了。”
“不是。”顧旭白等她走近了,再次轉身,繞過正殿往後麵走。他走的很慢,像似故意配合她的腳步,抿著唇一言不發。
薛寧也懶得跟他胡鬧,安安靜靜的跟著。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兩人來到一座居士住的院落,敲門進去。
院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落葉鋪滿地,冷風一吹,隨即飛起四處打轉。顧旭白走在前麵,落葉在他腳底被踩的漱漱作響。來到其中一間屋外,他停下來,抬手叩了叩門。
薛寧豎起耳朵,聽到屋裏有人,年紀似乎還很大,剛想問就被他拉了進去。
“秦老,您最近可安好。”顧旭白坐下,順手拉了下薛寧,示意她也坐下。“這是內人小寧。”
薛寧瞥他一眼,禮貌問好,留意到老人手中的黃綾,眉頭皺了下。
眼前這位白發白眉的秦老,越看越覺得像蘇先生說過的那位風水大仙,江湖人稱秦爺。據說他看風水,走到山腳就能知道地脈走向,從來不上山,鑒寶更是一眼辨真假。
可他不是好多年前就退隱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秦老睜開微眯的雙眼,定定的打量薛寧片刻,慢悠悠的把黃綾裝回去。“假的,史書記載永樂九年設奴兒幹都司,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均未提到有此物存在,但有一件東西是真的,印信。隻不過至今發現的都很少。”
“假的?!”薛寧怔了下,眼前一陣陣發黑。
那些人竟然為了一件假的東西害得她家破人亡!顧旭白覺察到她的不對勁,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發涼發抖的手。“薛寧?”
溫熱的觸感讓薛寧漸漸回過神,掀了掀唇,勉強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我沒事,就是有點意外,所謂的拍王居然是贗品。”
顧旭白衝秦老點了點頭,扶她起來,開門帶她出去。
門外寒風陣陣,薛寧看著藍的刺眼的天空,渾身發涼,胸口悶的幾乎站立不穩。
“在這等著我。”顧旭白輕拍她的肩膀,目光沉沉的折回屋裏。
薛寧站在回廊下,呆呆的看著院中的落葉,臉頰一片濕涼。就算是假的,她也要把那些以上山狩獵為名,實際盜挖古墓,最後還害死了她爸爸和同事的人,一個一個找出來絕不放過!
下山的時候,薛寧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身上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麵若寒霜。
顧旭白跟在她身後,唇角抿的死緊。她還是不願意跟自己說她的事。
回到錦湖,顧旭白隔著車窗目送她進了大門,拿出手機給沈顥去了個電話,跟著吩咐梁秋開車。
薛寧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到顧旭白的車子看不到了,才幽幽轉身招呼阿姨開門。崔立珩的車子就在院外,她上了車一直不說話,丟了魂一般。
崔立珩問了幾次無果,幹脆閉嘴。
蘇先生的臉色也不大好,薛寧一進門就聽到他在歎氣,眉頭下意識蹙起。“東西是假的,我知道了,秦爺親口說的。”
“你去見了他?!”蘇先生麵露驚疑。“什麼時候的事,他在哪?”
“早上,他在哪我不能說,是顧旭白帶我去見的,他說印信是真的,黃綾是假的。”薛寧低頭,咬住茶杯往自己嘴裏倒了口茶,放下,吞了茶重重靠向椅背。“我好恨,我要把人找出來,親手殺了他們……”
蘇先生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印信現在還沒找到,黃綾的真假估計要跟印信一起看,才能最終鑒定出真假。你別忘了,被你爸抓住的人當中,有兩個是考古學專業的學生,如果不能確認這件東西的真偽,他們背後的人,不可能會動作那麼迅速狠絕。”
“無所謂了,我現在隻想把背後的那個人找出來,顧旭白他答應我,會繼續往下查。”薛寧坐直起來,目光堅定的望著蘇先生。“這件事交給他吧,您跟立珩大哥真的不用再插手了。”
蘇先生跟崔立珩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顧旭白能把退隱的秦爺找出來,親自鑒定那件東西的真偽,他要查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顧家在海城明麵上沒什麼名氣,私底下,誰不知道那是絕對惹不得的人家。
薛寧在珍寶齋呆到快天黑,才下樓就看到顧旭白從車上下來,嘴角下意識的抽了抽。
回錦湖的路上司機開車,顧旭白什麼都不說,手在她的衣服裏動作不斷。
薛寧忍著他,想起神秘人的那個電話,心思微動。“顧旭白,我都成你的內人了,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家長?”
“春節。”顧旭白手上的力道加重,偏頭看她。“我沒碰過蔣卿雲。”
薛寧輕嗤一聲,別過臉不理他。她信了他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