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薛寧就回房去了,顧旭白在書房忙了一會工作,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給沈顥打電話。
這頭,沈顥正準備出門,接通就說:“我到你那去,情況有些複雜。”
顧旭白“唔”了一聲,把電話掛斷,折回書桌後,臉上的線條無意識繃緊,狐狸尾巴到底還是露出來了。
坐了一會,不見薛寧過來,不太放心的起身開門出去。
主臥室裏沒開燈,薛寧縮在床上,整個人幾乎要被被子淹沒。
顧旭白抬手叩門,不見她吭聲,隻好走過去開了床頭燈,坐到她身邊輕輕摸她的頭。“可以跟我說說麼。”
“我想去見滕逸。”薛寧睜開眼,平靜的注視著他。“現在。”
“我陪你。”顧旭白俯下身,距離很近的跟她對視。“薛寧,你在防備什麼?”
薛寧眨了眨眼,伸出手,忍著輕微的刺痛,圈住他的脖子。“吻我。”
顧旭白沒動,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許久,他伸手把她抱起來,火熱的封住她的嘴。
沈顥是半個小時後到的,顧旭白先下樓,說完話,把他送走的時候,薛寧正好換了衣服下來。
薛寧看到沈顥的側臉,一眼認出來,自己之前被關起來的時候,就是他讓人訓練自己。使勁抿了抿唇,懶得跟顧旭白計較這件事,徑自往門外走。
顧旭白也不解釋,出門就攬著她的肩膀,上車離開別墅。
他之前去見過滕逸,滕逸開口閉口就一句話:我不會隨意透露病人的隱私。顧旭白拿他沒辦法,薛寧又不說,沈顥也查不到,心裏仿佛梗著一根刺。
他很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滕逸晚上很少加班,接到薛寧的電話,第一時間趕到心理治療中心等她。看到她和顧旭白一起出現,禮貌上前打招呼。“薛寧。”
“滕醫生。”薛寧衝他笑了笑,偏頭對顧旭白說:“二哥,你在外麵等我。”
顧旭白眉峰壓低,目光專注的看著她,許久才抿著唇輕輕點頭。抬頭的瞬間,立即給了滕逸一個充滿警告的眼神。
滕逸無奈苦笑,招呼薛寧去治療室。薛寧跟進去,等他開了燈,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抱歉,這麼晚還麻煩您。”
“沒關係,這是我的工作。”滕逸從辦公桌上把沙漏拿過來,臉上帶著溫暖的笑,隨手放到一旁。“最近怎麼樣?蘇先生好長時間沒給我打電話了。”
“心悸的情況很嚴重。”薛寧躺下去,緩緩閉上眼。“我想走出來,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滕逸無意識的看了一眼房門,微笑著安撫道:“你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薛寧很信任他,隻是真的要把那一段記憶說出來,還是特別的難受,閉著眼躺了將近兩分鍾才艱難開口。
老家地方很小,爸爸的工作特別忙,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年到頭也沒遇到幾個大的案子。
6年多前,他所在的林區派出所接到報案,說是有人在金礦坑附近挖開了古墓,在裏麵找到了很多珍貴的文物。
爸爸帶著手底下的人,在那些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人贓俱獲。其中兩個是考古學專業的大三學生,剩下的人身份不明。
考慮到文物的價值很高,並且有很多都不曾見過,於是決定將案子移交市局。
可是當天晚上,抓住的人跟那些文物統統不翼而飛,同時消失的還有剛上高三的哥哥,家裏也被翻的亂七八糟,九叔送她的煙壺和太爺爺留下的東西全丟了。
市局專案組在嫌犯逃脫後半個小時就到了所裏,案子在天亮的時候正式移交市局。
那天下午,薛寧放學回到家,發現家裏起火,在門外聽到爸爸痛苦的哀嚎,發瘋一樣把門撞開,衝進火海救人。
“火燒的很大,爸爸渾身是火的滾在地上,痛苦的指著已經著火的日記本,告訴我無論如何要帶出去,我當時好怕,真的好怕……”薛寧的聲音小下去,臉頰一片濕涼,身體蜷縮起來,嘴裏發出壓抑的嗚咽。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滕逸眼眶發紅,蹲在她身邊,使勁握住她的手。
薛寧久久平靜不下來,哭聲越來越大。站在門外的顧旭白聽到動靜,心裏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下,刺刺的疼。
房裏,滕逸喊了許久,薛寧還是沒法恢複,隻好開門出去把顧旭白叫進來。
顧旭白一進去,就看到薛寧蜷縮在椅子上哭的撕心裂肺,擰著眉把她抱到懷裏,使勁握住她的手。“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