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薛寧拿到曹建安的自述視頻,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反反複複的看,一直沒出過門。
郭自強死了,在精神病院救了她之後,他身上的傷出現並發症,將她托付給精神病院的保安第二天,突發心肌梗塞死在山裏。
爸爸寫的那份準備送往市局的卷宗遺失,而市局有關爸爸的案子的卷宗,因為三年前市局老辦公樓起火,檔案室裏所有的卷宗無一存留。
薛寧咬著唇,燈也沒開,雙眼木然睜大,沒有任何焦距的望著平板的屏幕。
再往下查,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專案組對這份視頻非常重視,同時告訴了她一個消息,視頻的內容未必是真的,讓她安心養傷。
有卷宗在,專案組肯定能找得到。隻是派出去的人在海外已經找了半個月,依然沒能找到文物倉庫的影子,那位神秘的八爺跟蔣卿雲也蹤跡全無。
梁秋說過,君安國際藝術品拍賣公司雖然也掛著君安的名字,事實上這個公司不屬於集團子公司,所有的賬目資料,交易流水,總部這邊都無權調看。
而公司的法人和經營者,明麵上也不是齊博遠。
顧旭白跟他到底是一家人,就算要查也是私底下去查,花費的時間相對也久。
抬起眼皮,漆黑的眼底如寒冰一般,陰冷發沉。螻蟻就是螻蟻,她再能打命再大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現如今,被逼得四處躲藏的人,不是八爺不是齊博遠,而是她!
他們甚至不需要做太多,一個電話,就能讓她的出行困難重重。而從她住進蘇先生的家,那些等著要她命的人,已經來探過很多次路。
每一次都想殺了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薛寧抱著膝蓋縮在窗前的椅子上,從雕花窗格透進來的微光,將她消瘦的臉龐照得異常蒼白。
“叩叩叩”有人在外麵敲門。薛寧機械回頭,神色淡淡的瞟了一眼,複又收回視線。“我不餓。”
“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格外的執著。
薛寧揉了揉眼睛,疲憊靠向椅背,刻意忽略外麵所有的聲音。
明知道這樣不好,不該讓蘇先生他們為自己擔心,可就是控製不住難受的情緒。
她終於明白,爸爸為何會在臨終之前,拚著一口氣給蘇先生打電話,讓他把自己帶走,並不準查這個案子不準她報仇。
他一定早就知道,即便她死上一百遍,也無法撼動那些人分毫。
隻要知曉真相的人都死了,就算查到被走私出去的文物,也跟爸爸的死沒有任何關係,他的死亡認定始終是意外……
天完全黑了下來,薛寧閉上眼,聽到有門鎖被人擰開的聲音。
“滕醫生,是您麼?”薛寧吐出一口氣,沒有睜眼,整個人掩在黑暗中,幽幽開口。“您也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正義對麼?”
房門關上,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門外慢慢移動到過來,在她的身後停下。
薛寧沒動,幹啞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疲憊而無力。
顧旭白抿著唇角,緩緩將手搭到她的肩頭,力道一點點收緊。“是我。”
“二哥?”薛寧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發紅的眼眶瞬間變得幹澀。“我疼。”
“唔”顧旭白麵容繃緊,後牙槽無意識的咬了幾下,彎腰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我陪你找真相。”
“如果是真的呢?”薛寧疲憊的閉上眼。“我不喜歡做選擇題。”
“那就我來選。”顧旭白沉下臉,抱著她站起身,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