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看著不遠處走來的青年,正是顏明修無疑。
說起來也是奇怪,上次見麵時她還因為他的出現而有些鬱結於心,眼下不過是三年沒見,再看到他,居然覺得眼前這人陌生極了。
這種陌生並不是在說外貌,而是在說……
該怎麼說呢?
啊,大概就是“這個人再怎樣也和她毫無關係”的感覺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阮婉恍然間察覺到了另外一件事——原本套在她身上的重重繩圈,有一條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徹底斷裂飛散成灰。
或者,也許不止一條,隻是她一直以來沒有注意到罷了。
她下意識地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看來真可謂是容彩煥發。她這笑是發自本|能,可在不知道她內心想法的人眼中,它就有些奇怪了。
“顏大哥,你回來了啊。”
幾人中最為殷勤的是莊洛,早早地就迎了上去。
顏明修衝她笑了笑,目光很快落在了喬心願的身上,態度親切地說道:“心願,等久了麼?”在後者搖頭後,他解釋了一句,“你要的蘋果汁好幾家都斷貨了。”
“咦?是嗎?”喬心願回答說,“沒事,我喝什麼都可以。”
顏明修從塑料袋中拿出一瓶蘋果汁遞過去:“喏。”
喬心願接過,疑惑地說:“不是說斷貨了麼?”
“所以顏大哥你跑了很多家才買到?”莊洛突然如此說道,“怪不得去了這麼久。哇,顏大哥,你對心願真是太好了。”
顏明修但笑不語,沒有接話,隻是從塑料袋中拿出另一瓶飲料遞給她。動作間,兩人的目光有一瞬間不起眼的對視。
阮婉抿了下唇,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顏明修也將注意力放到了她和祁宣的身上,他的態度很好,拿出多買的飲料給他們。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都表現地這麼“好”了,祁宣和阮婉自然也不可能表現地太失禮。
不過,兩人拿著飲料倒是都沒喝。
祁宣已經養成了不喝陌生人給的東西的習慣,阮婉則是純粹地不想喝顏明修給自己的東西。
幾句對話後,阮婉狀似不經意地問:“心願你過來是瞞著你哥的?”她看得出喬心願對待顏明修的態度並不太親切,甚至於還不如莊洛對顏明修,所以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原因會使得她棄喬毅而選顏色多開車。
“沒有啊。”喬心願回答說,“我跟我哥說過的,他本來還想說要送我呢,結果沒空。”
阮婉會意地點頭:“所以你就拜托顏師兄送你了?”
剛才的寒暄中,顏明修笑著說他從前就讀的就是阮婉現在就讀的大學,所以喊他“師兄”就好。喬心願也是這麼稱呼他的——在堅定地認為自己一定能和阮婉就讀同一所大學之後。
“沒有。”喬心願擺手,“我們是在來的路上碰到顏師兄的,還真巧。”
“哦,那還真是巧。”阮婉點點頭,表情自然地回答說,心中卻是暗自留心。
幾人又聊了一會,很快就要輪到莊洛——海選現場幾乎沒什麼觀眾,就算有,那也是選手們自帶的家屬,所以在場的人都可以隨意看,也不存在什麼門票啊之類的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裏,莊洛沒有再說話,看似一直在調整著自己。
直到她的號碼被喊起。
阮婉遠遠地看著這妹紙跑到舞台中央,一上去就衝幾位評委老師鞠了個躬,甜甜地喊:“各位老師們好,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可惜的是,如果她排在最前麵,估計還有人回應她。但現在嘛……耳朵經曆了一早上摧殘(別懷疑,大部分人唱歌都隻是一般,還有少部分那純粹就是來玩票的!)後,他們從身到心都累不愛,自然也就沒什麼心情去逗|弄小女孩了。
故而,莊洛得到的隻是中間一個男評委隨意地一擺手:“開始自我介紹吧。”
“……我叫莊洛,大家也可以叫我‘洛洛’。”短暫的停頓後,莊洛很快恢複了正常,開始自我介紹。看得出,她私下裏應該練習了很多次,這番介紹既可愛又賣萌,像是一顆甜滋滋的水果糖。
可惜的是,老師們早上已經“吃了一堆又一堆口味極重的飯菜”,現在隻想喝口水,對糖什麼的無愛啊無愛!
嗯,簡單來說就是莊洛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短暫的、堪稱尷尬的沉默後,右邊的女評委說:“開始唱吧。”
“……好吧。”
海選都是清唱,當然,也可以選擇自帶樂器給自己伴奏,這是允許的。
莊洛沒有帶樂器,所以和絕大部分選手一樣選擇了清唱,她選擇的是一首近些年很紅的歌曲。唱這歌的是一個少女組合,歌曲的歌詞沒什麼內涵,曲調倒是很可愛,很符合莊洛給人的感覺。而且她的嗓子也的確不錯,不僅說話,唱歌也給人一種甜滋滋的感覺。
她在台上連唱帶跳,兩分鍾很快就過去了。
她很是準時地停了下來,喘著氣又鞠了一躬:“謝謝各位評委老師給我唱完這首歌的機會。”
嗯,如果歌實在唱的難聽的話,評委是可以直接打斷pass的。
三位評委對視了一眼。
中間的男評委最先拿起了一個打著對鉤的牌子:“我覺得可以過。”說實話,這女孩子唱歌隻是一般,沒什麼技巧,也沒什麼感情,聽來還算動聽卻不耐聽。不過他們選拔選手也不全是考慮到聲音,某些時候也會考慮到一些其他因素。比如說“明明長相粗獷聲音卻很柔美的選手”、“長相甜美可人的選手”、“外表英俊帥氣的選手”……有的時候,走到最後的真心未必是唱的最好的。
所以,他們選拔的第一方針是——話題性。
他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一定潛力,漂亮、甜美、可愛、會撒嬌賣萌……能吸引到一些很喜歡這一套的男觀眾來看,這就是他讓她過關的理由。
莊洛握拳,做出個可愛的姿勢:“YEAH!”
右邊的女評委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不好意思。”女性討厭另外一個女性,有時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莊洛立即看向最後一名評委,眼神中滿是懇求。
最後一名男評委思考了下,終究是舉起了代表著通過的對勾牌——他和中間的男評委有著相同的想法。
最終,莊洛成功地通過了海選,這意味著她能夠進|入下一輪選拔。
接過“入場券”後,她衝下台一路朝幾人所在的方向跑來。
“我過關了!”她高舉起手中的紙片,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