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又要開始了,這次該輪到你了吧。”沉默片刻,素皚說起大選的事。
“是。”胤禩臉色平靜,沒有不甘,沒有痛意,甚至連個多餘的表情的都沒有。
素皚知道,他這樣,是表示並不放在心上,他不在意,所以能夠平靜地像是在談別人的事。
“人選定了嗎?”
“額娘跟我說了幾個,都還行吧,隻要家世不算太高,品行純良賢淑,能與額娘投契就行,我沒什麼意見。”胤禩答道。
素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神遊天外,等她回過神來才問道:“郭絡羅氏是吧?有她嗎?”
胤禩聽得此問,不禁笑了起來:“有倒是有,不過她出身高貴,上上輩子是我死皮賴臉地求來的,這輩子我不去做這事兒了,大概就不會有什麼交集了吧。”
素皚點點頭,又問道:“那備選的人裏麵,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說出來參考參考唄。”
胤禩彈了她一個腦嘣兒,“說起別人的事你倒是起勁兒,一到自己那兒怎麼就焉兒了!?”
素皚眼神又暗了,煩躁地說道:“別扯這個,說你自己!”
胤禩無奈地笑笑,“也沒什麼,你現在讓我說,我都不太想的起來。隻是額娘催得緊,惠妃也沒閑著,手上攢著大把的人選,見天兒地討論。至於我,哪能記得她們說的什麼。”胤禩說到這兒,頓了頓,看向素皚,“說來也奇怪,最近後宮的風言風語好像多了起來,好似各位娘娘都沒什麼事兒做一樣……。”
素皚心裏一驚,“什麼風言風語?”
胤禩哂笑道:“還能有什麼,就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卻都值得她們拿出來一說。”
素皚一聽,鬆了口氣,“想必是太無聊了吧。”
“是啊,成天守著一個男人,能不無聊麼!”胤禩回道。
素皚眼皮兒一跳,看向他,卻見胤禩神色如常,才低頭靜默。
“對了,最近隊裏的訓練應該告一段落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胤禩提起另一個話題。
“沒想好,過,過段時間再說吧。”素皚吞吞吐吐,一副完全沒打算的樣子。
胤禩皺眉看著她:“你到底是怎麼了?”
素皚搖頭,“你別問了,我不想說。”語氣裏有些難以察覺的悲傷,無奈到不像往日的她。
胤禩歎了口氣,沉聲說道:“你不想說,也就算了,隻是素皚,人生有時候隻要踏錯一步,想要再回頭就難了,若是心裏多了些想法和羈絆,難免不會一條道走到黑,人都是感情動物,也最容易為感情所驅使,所以,扛不起的東西一開始你最好就不要碰,免得一步錯,步步錯。要知道,以前我們爭皇位,未必就是自己心裏對那把椅子有多渴望,隻是有時候你踏上了賊船,便容不得你再下去。或是心裏有了執念,便隻能賭上一生。這樣的覆轍,你不要再去重蹈了。”
素皚抬頭看向他,胤禩的眼中有著關心,悲憫和傷感,讓她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能用被子蒙著頭,巨石壓心,連呼吸都很艱難。
當天夜裏,素皚就發燒了,高燒不退,把寢殿裏的人嚇得手足無措,最後連皇太後也被驚動,急急忙忙地為她宣了太醫。
可是太醫們在那兒守著,又是擦身又是冷敷又是灌湯水的,熱度卻仍然沒有完全退下去,到第二天清早素皚依然迷迷糊糊地。
康熙昨晚便接到了消息,但他不能去看素皚,隻因為這個時候,素皚最不想見的恐怕就是他。但是第二天,聽說燒仍然沒有退下去,他就坐不住了,著急忙慌地趕過來,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