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很多事情有了的發展,素皚在一個晚上出了宮,來到八阿哥府。
“他已經等你很久了。”胤禩在門口迎接一身黑衣,麵容隱藏在黑色鬥篷下的素皚。
“嗯,走吧。”
素皚進了書房,脫下鬥篷,笑著問好:“兩年不見,艾彥王子可好?”
艾彥王子轉過身來,看見素皚,臉上一喜,立刻單膝跪地行了個蒙古大禮:“車臣部艾彥參加大清公主殿下。”
素皚上前親手扶起他,開口道:“王子快快免禮,請起吧。”
倆人相見,一番寒暄過後落座。
素皚問道:“聽八哥說王子一定要見我,可是出了什麼事?”
艾彥眉間不掩焦急神色,說道:“那邊傳來消息,已經一個月聯係不到她了?”
素皚一聽,輕輕頷首:“我思忖著,王子急著找我也是這個事。”素皚說完看了艾彥一眼,艾彥被這一眼盯得有些不自在,遂垂下頭來。
“吉雅公主的處境本就十分危險,如今準噶爾大軍壓境,更是半分錯不得。她這時候切斷與我們的聯係,實屬正常。王子不必太過焦慮,好賴大清與準噶爾的一場戰事是避免不了的,再過些日子,相信你也就能見到她了。”素皚說道。
艾彥聽到素皚這樣說,有些惱怒,駁道:“公主說的很是輕鬆,但她在那種境況下,誰知道是不是已經遇害了呢?她不顧危險與我們聯係,誰知道是否已經被發現了?吉雅對於公主來說,就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亡國公主,又是被敵所辱,更是沒有半分尊嚴可言!公主若是要棄了她,自然也無人敢有何意見!”
“王子!說話留神,別罔顧了身份!”一直沒有開腔的胤禩此刻出聲了,抬眼看著艾彥王子,眼神如刀鋒般淩厲。
素皚歎了口氣,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已經都到了這一步,我們也隻有堅持下去而已。吉雅公主是個行事小心的人,況且我們也還有人在那邊,若她有什麼不測,消息也早該傳回來了。王子是幹大事的人,這種時候千萬沉得住氣。容我提醒王子一句,您不僅有您的愛人,還有車臣部數萬子民,他們都在等著回歸家園的一天。再有,我對吉雅公主並無半分輕視。王子口中的她弱質纖纖卻是個不可小覷的巾幗紅顏,素皚心中隻有佩服而已,哪裏敢存半分不敬之心,王子多慮了。”
素皚一席話,說得和風細雨,卻又麵麵俱到,艾彥王子不作聲了。
素皚見狀又添了一句:“我的人與她第一次接頭時,她說她叫‘皓雪’。可見,她並未忘記王子,王子當珍重,期待與她重逢的那天才是。”
艾彥聽得此話,猛地抬起頭來,眼眶中漸漸湧現一層薄霧。草原英雄,流血不流淚,這話若不是戳到了心窩子,必不至於此。
“當真?”
素皚點點頭,又道:“王子回去吧,好好準備,再過不久,你們應該就能回歸家園了。”
艾彥王子隨即向素皚和胤禩行了個蒙古大禮,繼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消失在月色中。
素皚低下頭揉了揉額頭,這段日子以來,她實在是疲憊不堪。也還好是年輕,經得起折騰。
胤禩倒了杯茶給她,問道:“你怎麼看?”
素皚灌了一口茶,“這個艾彥王子太過心浮氣躁,與他相比,反倒是吉雅公主能屈能伸,很沉得住氣。”
“可是吉雅公主確實是掐斷了與我們的聯係,她被俘已有兩三年,會不會真的已經……?我想艾彥心中也未必沒有這個想法,他今天來向我們求證,也無非是希望我們能給他吃顆定心丸罷了。”
素皚閉上眼睛,“不知道。放心吧,就算吉雅真的有問題,阿澈也會先於我們得知,他會做好應對措施的。”
“我怕的就是她會坑了歐陽澈,繼而坑了我們!”胤禩說道。
“不會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信任過她。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就保她一條命還給艾彥而已。這條線這麼長,多少人的性命拴在上麵,我豈能大意?”
胤禩聽後點點:“也隻能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長夜漫漫,夜明珠的光照在頭頂,皇宮中也隻有這麼一處還有些亮光。
素皚打散了一頭長發,盤腿坐在皇輿全覽圖前麵,雙目微閉,靠著身後堅實的臂膀。康熙也同樣坐著,雙臂環繞著懷中的人,分出一隻手來把玩她散落的青絲,觸手冰涼,比絲綢還要順滑幾分。
倆人許是都累了,靜靜地坐著,誰也沒說話。康熙的嘴唇遊移到素皚耳邊,輕輕吻了吻她玲瓏玉致的小耳垂,溫柔地開口道:“寶貝,若說,朕想要禦駕親征,你說好不好?”
一句話出口,可謂石破天驚,可他說得這麼無所謂,像是在問“我們今晚吃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