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手術很成功嗎?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住的跟皇帝似的……”穆挽低聲道。
穆挽語落,唐煜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話題拐到了陸笙的手術上,“老四的手術你知道做了多久嗎?”
穆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是幾天前做的嗎?怎麼了?”
唐煜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說,他當時在手術台上的時間,你也看見了,陸伯父一夜白頭了。伯母和老太太其實一直在隔壁房間輸液、吸氧的,不然怎麼會在老四車禍幾天後,伯父才上山親自告訴你這事兒的。”
穆挽眨了下眼睛,“……什麼意思?”
唐煜說,陸笙的手術進行了將近二十四個小時,他的內髒幾乎全部拿出來重新組裝後再按進去的。
這言簡意核的幾句話聽得穆挽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人的內髒還可以拿出來?再放進去?
見穆挽傻了似的看著自己的側臉,一臉的不可思議,又是各種狐疑的樣子,唐煜繼續說,“你不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現在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當時是大卡車的衝擊力,氣墊落下的衝擊力是非常大的,骨頭沒事,但是內髒全部壞掉了,活下來的幾率是零係數你懂嗎?”
穆挽聽得整個人都不敢動彈一下了,唐煜繼續說,“別看我們都被人平時當大爺似的敬重者,如果真的老四有個三長兩短,我告訴你,公司也就大勢已去了……”
後麵,唐煜都說了什麼,穆挽一句都沒聽到,隻看到了他嘴吧啦吧啦的在動。
陸笙的手術,陸家人當時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的,反正所有專家做了評估,包括和國外的專家也做視頻探討,所有內髒拿出來重新組裝然後在安裝進去是可行的,但是能否活下來的幾率,完全看患者自己是否有多少活下去的意誌力了。
轉去國外根本不允許,所以隻能就地在海城做手術,幾乎將國內的高手都被陸家父子給聚集到了海城,才給陸笙撿回來了一條命,而穆挽竟然什麼手不知道。
穆挽傻傻的半天不知道說句什麼,良久,她才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那,現在呢?現在不是看著還好麼?失憶也是假裝的。”
唐煜撫了撫鼻梁上的墨鏡,“估計一時半會兒行動不便,至少需要大半年才有可能下地自己走路,這個過程需要你的付出,他現在什麼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就是你和悠樂美了。
穆挽緊緊咬著嘴唇,別過頭,看著車外,可眼淚還是滴了下來。
她這輩子到底是欠了他陸笙什麼?!
待穆挽的情緒平緩了些,車子也下了高速路,進入那種特別安靜又寬闊的鄉村柏油馬路,兩邊是高挺濃密的銀杏樹,由於是夏天,樹木都特別的茂盛,綠蔭道特別的壯觀。
隔著不遠處,便是層巒起伏的群山,還有咕咕流淌的河流,使人的心境一下子就平緩了許多。
唐煜的餘光瞥見身邊的女人一臉的躊躇,眼淚明明已經在眼角了卻非要倔強的給逼回去。
唐煜玩笑道,“想哭就哭吧,這裏都是自己人,沒人笑話你。”
穆挽還是沒忍住,大滴大滴的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滴了下來……
上山路不到十分鍾,車子便停在了一馬平川的山頂,到處都是店鋪,街景和市區大同小異。
唐煜將車子停好,一行人同時下車,朝著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街道走,但是那種和穆挽的老家水鄉一樣的古街,唯獨不同的街道外麵的山巒,那種感覺如錦似幻,像是走在一幅巨大的畫裏。
街道兩側的建築全都是穆挽老家水鄉的風格,也都是有點海城特色的感覺,木質的門窗和藤蔓相間的裝飾,幾乎家家都不怎麼重樣。
趙明誠似笑非笑的看向穆挽,“是不是很好奇,這裏並不是之前你去過的那個度假山莊?”
穆挽這會兒倒是淡定,平靜的欣賞街邊的美景,被趙明誠這麼一問,便回籠了思緒,“早都發現不是之前我去過的那個度假山莊,可我怎麼舉著跟我老家的村子那麼像了?”
忽的,穆挽便看見了一個大大的拱形鐵塔似的拱門,頂上寫著“夢裏水鄉”幾個字,下麵便是一條旅遊商業街。
原木建築的茶樓,坐落在正在修建的湖光山色頂端,茶樓、咖啡廳、酒吧、各種精美的飾品店、幾條錯綜交錯的古鎮街道,還有遠處的梯田……
穆挽彎著眉眼看向趙明誠,“這就是你們要來視察的度假村?”
趙明誠點頭,順手指著一個塔樓,“走,帶你們上樓喝茶,邊看風景邊喝茶聊天,美得很。”
穆挽明白,他們幾個平時忙的用唐煜調侃徐微微的話來說就是,“整天被老四指揮著忙成狗了,連泡妞的時間都木有,隻能找個徐微微湊活過日子了。”雖然是唐煜故意貧嘴的,實際上,他們真的很忙,所以,穆挽知道他們並不是帶她來吃喝茶賞景的。
一定如霍曆城說的,凡事發生必有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