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暗,隻是這次我並沒有旋轉。
我感覺很溫暖,就像是躺在一個人的懷抱裏,又像是回到了母親的子宮。
我睜開眼,周圍是無盡的黑暗。我發著光,漂浮在黑暗中。我掙紮著身體,想要從這黑暗中逃脫。可雙手雙腳再怎麼用力,都停在原地。
就在此時,眼前的黑暗忽然亮了。就像是一塊黑布被針刺了無數個小洞,陽光就從這些小洞裏透過來。
密密麻麻的銀光,如同星塵,朝我襲來。
我動不了,隻好認命。索性就擺個大字,讓身體全麵的接受銀光的洗禮。隻希望這銀光能全麵的把我這赤裸的身體泯滅掉,而不是留下無數的小洞。這種破爛的身體,我可不喜歡。
結果卻不是我所預料的那樣。銀光並沒有穿過我的身體,而是粘在我的身體上。銀光剛粘上,就從我的毛細血孔中,一點點的滲透了進去。
我立刻就感覺到了刺痛,就像無數根針,從皮膚直接紮向了骨頭。我的意識瞬間模糊了。
恍惚間,我感覺到自己正在拚著拚圖。一大段陌生的字,在我的腦海中清晰浮現。
血武大陸,以血為介,以氣入武。
無數的強者,無盡的血技,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上碰撞成最絢麗的煙花。
極北之地,有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崖,名曰封神台。隻有在封神台上刻上名字,才能算是天地間最強的強者。山崖上隻有十幾個名字,山底下卻有無數強者的屍骨。
???
才剛剛感覺把拚圖拚完整,那拚圖卻瞬間破碎。碎片在空中飛揚,組成了一段圖像。
破舊的村莊裏,十幾個小孩圍成了一個圈。一個小孩躺在圈中央,雙手抱著頭,身體蜷縮著,正被那十幾個小孩用腳踢著。那十幾個小孩嘴裏也不閑著,不停地罵著廢物。歡快的童稚聲傳遍了整個村落。
那段圖像再次破碎,又組成了新的一段圖像。
挨打的那個小孩正在夕陽下走著,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那個小孩抬起了頭,對著夕陽吸了一下鼻子。小孩的麵容在陽光下顯現,正是我在草地上碰到的那個小孩。
小路的兩旁都是雜草,那小孩永遠走在路的中央,臉上小心翼翼的,好像很害怕草叢裏會有什麼東西。
草叢忽然動了一下,那小孩一驚,雙手捂在嘴邊,一動也不敢動。草叢裏竄出了一條灰白色的兔子,速度極快,剛剛才看見它的長耳朵,下一秒就竄進了另一邊的草叢裏。
隻是兔子而已,小孩卻嚇得直往後退。才退了兩步,就撞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上。小孩更害怕了,全身發抖,腦袋緩慢的朝後轉去,等到他看清身後是什麼的時候,臉色緩和了下來,很高興的叫道:“爹。”
小孩口中的爹沒有理他,隻是麵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推開他,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小孩沒有因為他父親的冷淡而感到傷心,很歡快的隨著他的爹走著。
畫麵再次破碎,這次卻沒有重組。那些碎片散落在我的腦海裏,和我的腦海融合了起來。
疼痛再次襲來,那些碎片好像要占據我的腦海,要把我腦海裏屬於我自己的記憶全部擠掉。
我不能讓它這麼幹,我的意誌和那些碎片糾纏在了一起。
啊——
我大叫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頭好痛,手不停的拍打腦袋,一點兒用都沒有。
眼角掃過正在拍打腦袋的右手,我不由得呆了。我把雙方攤在眼前,驚訝道:“我的手怎麼會變這麼小?”
眼神從雙手滑向自己的身體,發現不光我的手,我的整個身體都縮水了大半。我的皮膚天生的黑,而現在這個身體的皮膚卻是白嫩的很,就像個女生一樣。身體也不是赤裸著的了,外麵套了件青色的小褂。
這模樣,好熟悉啊!這不就是那個躺在草地上那個小孩的樣子。
也在此時,我發現自己的腦海裏多出了一些記憶。
秦少遊,今年十一歲,落葉村人。家中隻有一個父親,名叫秦揚。
“不是吧!”看過無數修真小說的我,瞬間想出了一個可能:“不會是他太膽小,被我給嚇死了,然後我奪舍了他的身體。”
這劇情,怎麼搞得我像是一個反派,專門奪舍兒童的肉體。
唉!算了。也許是我有強心髒,也許是我那隨遇而安的性格,我很快便接受了這個新的身份。
我從地上站起來,迎著風,對著自己說道:“秦少遊啊!很抱歉把你嚇死了,還占據了你的身體。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的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