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在空中顯出身形,飄然站立於雲端,衣袂隨風輕擺,緩緩降下。
下方城中居民早已看見,上真觀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觀主淩風作為國師,其特有的紫藍色道袍極易辨認,隨著下降的雲頭,無數的民眾跪倒在地。
街市當中,隻有一處沒有變化,上百人廝殺慘烈,沒有人注意到空中的異狀。
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搗毀的店鋪家什扔得到處都是,街上橫七豎八倒下二三十人,其中大半都是平民裝束,顯然是無辜受到牽連的歐波吉特市民。
城內警鍾長鳴,艾迪大公雄心勃勃,公國士兵均是百練精兵,兼之前段時間與多國聯軍反複征戰,公國頻遭戰亂,士兵經過血的洗禮,成長更是迅速,反應快速,在指揮官的調度下,關閉城門、等城守衛、在相鄰路段設置障礙、調動軍隊井井有條。
這些士兵或是專職守城,或是維持城內秩序,以防敵方還有潛藏敵人趁火打劫,或是緊急趕往各戰略要點據守,或是保護城主府等軍政要員,各司其職,毫不混亂。
對他們而言,其他地方的事情均與他們無關,哪怕戰況再急,沒有最高指揮官的命令,他們也不得妄動。
解決外敵,是其他部隊的責任。
一支根據淩風建議設置的快速反應部隊在旗號的指引下,如一條長龍,撲向尚在廝殺的街市,半路兵分兩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街市兩端同時封閉。
快速反應部隊都是軍中精銳,除了戰陣廝殺之外,武藝也是翹楚之輩。
街市既已封閉,弓弩手更不停步,手腳並用,縱身攀越至街市兩旁屋頂,張弓搭箭,直指內圈戰團,將整條街徹底封閉,連飛蛾也不得穿越。
直至此時,帶隊將領方才有閑暇觀看場中形勢。
場上搏殺雙方,一方穿著混雜,既有價值不菲的魔法戰甲,也有人隻是身著一件輕軟皮鎧,斧鉞刀叉兵器雜亂,人數約有三十來人,似乎是一支小型的傭兵團。
另一方穿著歐波吉特的製式鎧甲,自然是本城巡邏的士兵。
快速反應部隊的指揮觀見本方人多,以為勝券在握,正要責怪何人示警,但看了一會兒,吃了一驚,巡城士兵共有八十餘人,人數倍於對方,場上形勢竟是岌岌可危,被對方三十來人打得隻有招架之功,竟無還手之力,一個個汗流浹背,連擦汗的工夫都沒有。
對方尚有三人站在外圍,穿著精美的黃金戰衣,嬉笑指點,談談說說,並沒動手,看見快速反應部隊占領沿街製高點,也毫無反應。
城內巡兵,其戰力當然不如野戰精銳,可也是從眾多傭兵中挑選出來,訓練苛刻。
在場上,他們五人一組,兩名輕盾劍手居前,格擋劈架敵方的進攻,兩名長槍兵溜縫刺殺,陣尾還有一名弓箭手尋隙放箭,可說遠近兼顧,公國士兵憑借這淩風國師傳下來的鴛鴦陣,在於聯軍征戰中大占上風,立下赫赫戰功。
按說這套小組作戰的陣法,在狹窄的城市街道更是如魚得水,可是他放眼望去,隻看到本方士兵節節敗退,在對方麵前連腳也站不住。
他僅僅觀望了片刻,又有十多名城衛軍喪身在對方手下。
對方強悍之極,巨斧劈落,立時盾破人亡,屢立奇功的鴛鴦陣猶如摧枯拉朽一般,被對方瓦解,眼見就要崩潰。
指揮官不敢再遲疑,立刻命令揮舞旗號,命兩邊製高點上的弓弩手放箭支援。
場上雖然混作一團,但他有信心,在三五十米的距離內,弓弩手絕不會誤傷己方。
就聽到一陣弓弦聲響,便如同時響起,數百支箭弩騰空而起,猶如嗜血的蚊蟲,惡狠狠地對著街麵上那三十多人而去,平均每人可分得十支以上,其間並無一支射偏,準頭可想而見。
箭頭在陽光下發出點點光芒,這可不是陽光反射,而是弓弩手注入的鬥氣,五十米以內,就是鐵甲也能射穿!
指揮官對手下的能力充滿信心,快速反應部隊至少都是五級以上的鬥氣高手,全歐波吉特的高手都被囊括在內,在這麼多弩箭的攢射下,他不相信還有人能逃脫出去。
城衛軍也在同一時刻,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纏住對手,務必不讓對方有餘暇躲閃。
“嗡”地破空聲中,忽見一片刺眼的光芒亮起,其光亮勝過太陽,就聽得一陣慘叫聲,所有的士兵都感到眼中一陣鑽心的疼痛,紛紛鬆開了手中兵器,捂住眼睛。
指揮官的眼睛也被這道刺目的光芒弄得睜不開眼,緊接著就聽到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混雜在這些淒厲叫聲中的,還有連續的噗嗤聲,乃是銳物入體,撕開肌膚的沉悶聲響。
他雖然雙目不能視物,但他久經戰陣,聽得清清楚楚,無論是利箭入體的聲音,還是慘叫聲,都來自兩邊高處,他怎麼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陡然聽到空中一聲霹靂般怒喝:“呔!賊子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