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塊玉佩,暴露了趙恒的真實麵目,也在寧家軍被坑殺的時候,撿了一條性命。
趙恒一直以為,此次一別當是永別,寧沁已經成了南朝的王妃,再想見她,難比登天,恐怕是要到生死之後。隻是不曾想,天意當真難測,他們的重逢,不是在生死之後,而是在生死交鋒的戰場。
一樣的初春季節,一樣的山花爛漫,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煙雲彩霞一般,蜂蝶紛飛,嗡鳴起舞,趙恒不覺就想起了與寧沁初見時的情景。
六年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曾經並肩練習騎射,同行比賽奔馬……那些令人神往的日子,豐富是一場舊夢,隻是,時光催人老,那些記憶在人們健忘的心底,剩餘的也隻是些模糊的剪影,讓人想要抓住,想要挽留,卻隻能是一場注定的水中撈月。
“拔劍出鞘——”兩軍對陣,寧沁執戰神之劍與趙恒的丈八白矛短兵相接,厲聲一喝,便打斷了趙恒的浮想聯翩。
“沁兒……難道,我們真的要生死相搏嗎?曾經的幸福和快了仿佛隻是昨天的事,那些美好難道你都忘了嗎……”趙恒沉浸在記憶裏無法自拔,短兵相接,真的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廢話少說,當年我爹率領寧家軍前往南朝與廢水征戰,歸來時不幸遭遇劫難,整隊寧家軍,除卻趙氏父子和你,沒有一個生還的。你們聯手陷害爹爹和叔伯手足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看劍——”寧沁揚劍便朝著趙恒劈去。
劍在趙恒頭頂,眼看就可以親手殺死仇敵,寧沁的心還是顫抖了:是的,曾經的歲月裏,那些美好的記憶,誰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她不是不念情誼的人,隻是……
寧沁的遲疑,趙恒看在眼裏,他讀得懂她的遲疑,也讀得懂她的顧慮。趙恒的眼睛裏有一瞬間的滿足,勾唇一笑,寧沁的遲疑是對他們往昔情誼的繾綣難舍,她不是無情的人,她不是。
揚起丈八長矛,趙恒一個虛晃此在寧沁肋旁,寧沁一緊張,揚劍挑開,趙恒借機拔下腰上的佩刀,雙手握緊刀柄,隻是那麼稍稍地一用力,雪亮的刀刃已經染上了殷紅的鮮血……
“肖心,肖心……”看到趙恒翻身落馬,寧沁這才明白,趙恒的“詭計”,他是要用那一記虛刺引開她的注意力,然後再用自盡的方式償還對爹爹的虧欠。
他懂得她的猶豫,他了解她的為難,所以他才會出此下策,幫助她血刃仇敵,達成寧大將軍臨終前的囑托。
當寧沁想起趙恒落馬時,臉上那份滿足的笑容時,她知道,這也將成為她人生中無法解開的結,任何時候提起來,都會是痛得無法呼吸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