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一大早王昭安就帶著穿了一身亂七八糟的盔甲以及驚慌失措的神情掀開陸璟桁他們的馬車簾子,小跑著嚷嚷讓整個隊伍的人都聽到了。

馬車裏的兩個人都被吵醒了,還有一個已經醒來喝著水的陸璟桁。“你再說一遍。”異口同聲。三個人各自停下手中的動作。

珺兒似乎想起什麼,停下揉眼的手。“唉,為何不去轅訾那裏要人呢?”

“哎?”另外三人的目光轉向他。

“是吧……”王昭安似懂非懂地伸手正了正頭盔。

隨之不遠又跌跌撞撞跑來了一個小兵,嚷嚷著:“副將!副將!不好了!”那小兵就像前一刻的王昭安。“報——副將!有幾個馬賊說要見我們將軍,說是他們當家的在我們這裏,管咱們將軍要人!我和他們說我們將軍也不見了,可他們不聽。”

下一刻,一群人朝他們走來。

陸璟桁迅速而不是優雅的抬腳,越出馬車。“幾位,可否聽在下說幾句話?”身法輕悄,閃身佇於眾人眼前。那一刹,眾人隻覺一角白雪般的衣幃在瞳中一幌而過。

那幾個人是轅訾的手下,一看眼前謫仙一般的人物個個都恍了神。“先生,但說無妨。”帶頭的人有些磕巴地說著。

“大家距今最後一次見到你們大當家是什麼時候?”“是飯後,大當家就回房了,大家也沒去煩他。”“我們將軍也是差不多時候不見的。”王昭安插嘴。

陸璟桁埋頭沉思著,珺兒在慢慢的穿著外袍,對眾人說道:“昨夜三更時分我準備睡下時,他們還在一起,如果這麼說,他們兩個在這段時間……私奔了?”語調慢悠悠的將眾人的紛飛思緒給揪了回來。這幾句話猶如在鏡湖投石般在眾人間泛濫開。

“什麼?!他、他們可都是男人!”“我們將軍從來沒有龍陽之好!”一時之間眾說紛紜。珺兒看了眼他們,漠然地繼續自己穿衣的動作。而墨紫琿奪過陸璟桁手中的水悠哉一口口抿著,好像這裏除了陸璟桁以外的所有人怎樣都和自己沒關係。

陸璟桁有些困擾地看著一幹人等,扭頭對珺兒說道:“珺兒,兩個男人是不可能……私奔的……”“為什麼?!”墨紫琿一下子抓住陸璟桁的手臂,隱約皺著的眉頭藏在了劉海之下。

“義父,那墨孜珺和你……”珺兒的話未說完,陸璟桁便把他整個人拽到懷中,捂住那張嘴。“那個和這個不一樣。在‘這裏’,男男相戀是有違倫理的。如果——”陸璟桁莫名歎了口氣,眾人被濃重的詭異氛圍攪的不知所措。

“事實如此,你要知道世人是不會接受這樣的事,甚至相當排斥。那麼,人們對於他們所排斥的東西,會做出怎樣的事,你、不懂。”安撫般拍了拍珺兒的腦袋,陸璟桁再次歎氣。

“我恐怕……他們兩個一起失蹤是遇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陸璟桁對眾人如是說到。

“什麼?!”眾人失色。

突然變得一片死寂,大家都隻聽得到帶著黃土和風沙的呼呼聲。

……

待到意識回籠,轅訾眼皮抖了抖,睜開眼,一片漆黑中有幾點螢火閃爍,忽隱忽現。卻起不到任何的照明作用。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稀薄,依靠敏銳的嗅覺在第一時刻知道自己正身處在地下,陰涼的空氣有些像是地窖,這裏並不是很少見,隻是在這種地方——

原本就不多的空氣還飄散著幾縷厚重的陳舊氣味,像是腐朽的陳年漆木。

“唔。”身旁傳來一聲虛弱的嚶嚀。轅訾一怔,原來他還在他身邊……

在粗糙的石板地麵上,盡管沙礫刺的手掌鑽心的疼,轅訾還是像拚了命一眼mo索著。他焦急地喊著:“夏臨淵、夏臨淵……你在哪裏?”得不到回應後的他越發的不安,額頭上的冷汗隨著鬢角流下……

終於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別叫了,我在這。這是哪裏?”黑暗之中同樣傳來了急促的呼吸的和無章的mo索聲。

兩個人都像是尋找救命的稻草般尋找著,在終於觸碰到彼此的雙手時——

夏臨淵的心底就像是被狠揪了一下,緊緊抓住了那人的手,就像是那年揚州相逢,他的手還是那麼骨節分明的瘦削。手上的皮屑因沒有保養和長年練武而粗糙,指縫間還摻雜幾層薄繭。可是就是這麼不細膩的手,他轅訾的手,這十六年任誰的手也不會像這樣溫暖他令他安心。

“轅訾。”帶著淡淡笑意,他下意識伸手一拽,措手不及的轅訾失了重心順勢就跌進了那個懷抱,撲鼻的煙塵紛揚在空氣中。“咳咳、咳你幹、幹嘛啦!”轅訾對他這個意外的舉動很是無奈。“傻瓜,何苦惹這些風塵!”還害得兩個人都跌在了地上,滾了一身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