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上,一個穿著嫁衣的女子麵色慘白地支撐著自己,她眼瞼下掛著兩條詭異的血痕,目光沒有焦距,隻有那深不見底的空洞。
今日,本是她笑婉嫕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卻被他的冷言諷譏而打破了。笑婉嫕慘淡地笑著,依稀看見父親眼中閃過的失望,母親的擔心,旁人的冷眼……也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不堪沉重地碎了……
“哼!不要臉!”高高在上的男子看見她那倔強的神情,便鐵青著臉,暗暗咬牙。
“姐姐~”男子身邊倚著一個同樣穿著紅嫁衣的女子,她邊啜泣邊訴說:“我們可是好姐妹啊,為何……為何你要加害於我?何況是裴的骨肉……”那模樣可真令人憐惜,一顆顆淚珠吧噠吧噠地在瓜子小臉上落下,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伶伊,你就別添亂了!”吳氏無奈,要不是夫君的眼神阻止,作為一個母親早就該撲出去替女兒受苦了。而她現在隻能在椅子上抹淚幹著急。
“大姨,您隻會偏袒自己的女兒!在您眼裏難道一條人命都不重要麼?”笑伶伊哭得更狠了,好像這全堂的人和她結了仇般。
“你!”吳氏氣結,眼看要上去撕破笑伶伊那副嘴臉。
“夠了!”笑莊主聽不下去了,看了看地上殘敗的女兒,又看了看失去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的二女兒,不知該如何是好。本是一個大好日子,卻搞出了這樣個名堂。
為了不讓笑家顏麵掃地,笑莊主富有威嚴地說道:“諸位抱歉,今日本莊主的家醜見笑了,望各位不要向外界大為宣傳,笑某現在此謝過各位了。”
“客氣客氣……”來的都是識時務的人,紛紛打哈哈散去。
很快,大廳裏就留下了笑莊主,吳氏,笑婉嫕,和居於高處的兩人。
“太子啊,可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我相信婉兒也是無意的,對不對,婉兒?”笑莊主賠笑。
這才使太子的臉色稍微好了些,身旁女子不甘心地咬了咬手帕。
“哼!不要臉!”沉默許久的笑婉嫕複述了男子的話,卻那麼的鏗鏘有力。
但強大的外表下,她已受不了再大的打擊了。
男子徹底的惱了,他一把捏住了笑婉嫕的下顎,使她兩眼直視著他。
打量著她那稚氣的臉龐,他有些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笑婉嫕的美,那是不同於她妹妹笑伶伊的嬌柔和嫵媚,而是精致卻樸素,並不輸前者一毫。
他的手勁便鬆了不少。
笑婉嫕冷笑,趁其出神,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打下了他的手。下顎傳來的痛楚已麻木,最痛的還是心傷嗬!
“嗬,同樣長著傾國傾城的臉,一個善良……”男子頓了頓,伸出手又捏起她的下顎,繼續說道:“一個卻如此狠毒!”
笑婉嫕眼中閃過一絲悲涼,她與至鼎裴雍十幾年的情分與信任就不及笑伶伊與他的幾次見麵?!她失落又自嘲的扯扯嘴角,陷入了回憶。
笑莊主失望地看著笑婉嫕,曾經使他引以為傲的女兒,為何也變得那麼固執不識相?
吳氏絕望地拉了拉笑莊主的衣角,她目光堅決地想著,就算夫君不幫我,我也不能看著婉兒死!她其實早已看透了笑伶伊的戲碼,卻懊惱沒有證據。
“太子……”笑莊主帶著吳氏的滿分期待再問至鼎裴雍。
“不用勸了,本太子心已決,畢竟那也是本王的第一個孩子啊……”至鼎裴雍愛撫地摸了摸笑伶伊。
“太子,可否用我的命換婉兒的……一命抵一命啊……”吳氏上前與笑婉嫕一同跪下。
“母親……不必勸,公道自在人心。”笑婉嫕咬牙扶起了母親。
“吳氏,你最好不要在為她求情,要不是你撫養了伊兒,本太子就不會給你這麼多麵子了。”至鼎裴雍目光深邃。
驚愕的吳氏被笑莊主拉回了椅上。
笑伶伊陰狠地笑笑,轉瞬用自己曼妙的身子蹭了蹭至鼎裴雍,努了努小嘴。
“來人!”至鼎裴雍會意,甩掉了笑婉嫕,並寵溺地將笑伶伊放在腿上。
笑婉嫕索性閉上了沉重的雙眼,雙手攢著嫁衣,痛罵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心還在為他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