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哪裏去了!”香雪買了菜回來,一推開門就撞見睿兒那雙銳利而又略帶些恐怖的眼睛。
“我去買了早點和中午的飯菜。”說實在的,香雪從第一眼見過睿兒開始就不曾敢再正視這個男孩的眼睛,現在她一邊說話還一邊故意避開了睿兒的眼神,往自己的臥室望去,“小琴,起床了,媽媽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今天有板栗賣,中午媽媽給你做果酥甜點。”
睿兒一直盯住香雪,繼續質問,“為什麼不給我說聲就出去!”
“我留字條了呀?”香雪剛說完,又立即想到,“哇,我把它忘到臥室裏了。”
“是不是擔心媽媽呀?”香雪把東西放好,一轉頭似乎看到睿兒把眉頭皺了皺,一時激動把睿兒摟到了懷裏,“睿兒學會關心別人了!”
“別自作多情!”睿兒冷冷地推開香雪,丟下一句話,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睿兒把門關上,香雪的心裏莫名地有一種酸楚的感覺,想哭卻又無法出聲。近兩個月來,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或許是因為隨時會麵臨到死亡而感到恐懼;然而另一方麵,更讓她整天惴惴不安的,是因為在大飯店發生的那件事之後,她就開始擔心她的母親(衛夫人)。在香雪前段時間尊為貴妃時,國王查出香雪的出身之後,竟沒有太多的斥責,反而是迅速地將她的身世全部改寫。所以她出宮之時,國王曾保證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人聯係到衛夫人。可是一直以來香雪仍然不能放心,經常偷偷地注意著新聞上的消息。好的一點是這兩個月裏,確實像老國王說的,不曾有任何關於衛夫人的報道。可同時香雪卻漸漸地憎惡自己,因為在這些日子裏,香雪擔心的隻有她的母親和睿兒,她討厭這樣的自己,甚至當知道國王去世之後,內心也僅僅隻有過非常短暫的疼痛。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輕易地去遺忘,甚至每每回想起自己的丈夫,都有種陌生的感覺,她不想忘恩,更不想成為一個無情的人,她想讓自己做得盡可能的完美和善良,但實際上她或許隻是一個極力想變成天使的魔鬼。
香雪他們現在所待的地方是這座城市郊邊很普通的居民區。這附近的居民很多都是來這座城市找工作或是做些小生意的。雖然是城市的郊區,但這裏的房價依然很昂貴,因為美麗而簡單的花園社區,這裏的一切幾乎全是為了貴族們短暫享用平民生活而設計的。所以在這裏長住的居民基本上都是租房子來住,大家平日很忙,彼此常見麵卻是非常陌生,即使偶爾有些孤單,之間也不怎麼往來。現在的人們防備觀點太重,心上也生出老繭,人情的溫暖即發不出去也射不進來。
在這樣的環境中,香雪就不用擔心有太多的目光會注視到他們。隻是房東那位大姐是個熱心人,看著她帶著女兒又照顧著弟弟,丈夫還在外麵工作,覺得她很不容易,有時路過總不忘過來看看她,還給孩子們帶些水果。
香雪推開門出去丟垃圾,剛好碰到房東大姐。
“忙什麼呢?”房東一見她便親切地問道。
“蘭姐,今天有空過來啊。”香雪趕忙打招呼,“進來坐坐?”
這位蘭姐倒也真不客氣,也沒推脫便進來了,而且這一進屋,兩隻眼睛就沒閑下來,先是把整個房間掃了一遍,接著又探著頭四處瞅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來這有一個來月了,也沒見你丈夫過來,很忙啊?”蘭姐眼睛還沒忙過來呢,就開始了“調查戶口”。
“是啊,他在外麵很忙。也是很讓人操心的。我去給你倒杯水。”香雪走進廚房。
“你別忙呼,我也是閑著,想找個聊天的。”蘭姐邊說話,一邊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香雪的臥室門口,把門稍微一推,瞅見小琴正伏在桌子上做功課。
“蘭姐,坐下來先吃些水果,這水太燙了。”香雪又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孩子們都聽話吧?”
“是啊,很讓我放心。”
“不是還有個男孩子嗎?”蘭姐突然之間把聲音壓低了,“那小姑娘真是你的孩子?”
香雪這一聽先是一驚,但立刻微笑道,“不蠻你說,她是我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
“我就是說嘛,她長得一點也不像你,你瞧瞧那頭發就像個小仙女一樣,真是漂亮!”蘭姐覺得這話說得不好,接著改口道,“再說啦,你這麼年輕,看起來才十幾歲的樣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孩子,說你是個孩子,我還信些。”
香雪笑笑,故意謊說,“蘭姐真會說笑,我今年可是二十二歲的人了。”
“呦,那確實是看不出來。”蘭姐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我出去一下。”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傳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可以。你帶上小琴一起出去玩會吧。”香雪說。
睿兒雖是沒答什麼話,但他還是走進香雪的房間把小琴領了出來。
“好好聽舅舅的話,不要跑太遠。”香雪很親切地交代了小琴兩句。
看著兩個孩子走出去後,蘭姐急忙說,“這是你弟弟,長大了保準是個帥小夥。長得真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