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業把自己想要做生意,借錢買進了大批野山參,在出貨時才發現,所謂野山參實為形狀相似藥效卻完全不同,價格更是天差地別的商陸偽造而成,而騙他之人已經不知所蹤等諸事說了。
方富貴雖然生方興業的氣,但今日他與薛四娘夫妻和好,心境不同,便皺眉道:“借了多少錢?先設法把錢還了吧。”
方興業抬眸看了眼方富貴,小聲道:“一千五百兩……。”
“什麼!”方富貴大叫起來,“怎麼會這麼多?”
方興業急忙道:“爹,兒子已經借到四百多兩了,隻要再湊一千多兩就能還了。”
方富貴怒道:“你瞞著爹做生意也就罷了,明明不懂藥材,怎能一次借這麼多錢,進這麼多貨?你有沒有腦子?”
方興業低頭不言,心中悔恨,他本非糊塗之人,因第一次做藥材生意,他帶著騙子給的藥樣去藥鋪打聽過,詢問下來藥樣的確為野山參,且這種品級大小的野山參在縣城藥鋪的售價可達十五、六兩一斤,即便是藥鋪進貨,也需十多兩一斤。
而那騙子說因為他野山參有兩百斤,但尋常藥鋪最多隻要十多斤備貨,因此他就以七兩五錢銀子一斤的價錢一次全賣給他。若是方興業買的少,他就不肯如此低價了。
方興業算了算,這些野山參全賣出去他就能賺千餘兩銀子。藥材隻要保存幹燥,就能存放許久,就算要一家家藥鋪去慢慢地賣,最後總能全賣出去。利字當頭,他頭腦一熱就答應全買下來。但他自己沒有一千五兩這麼多的積蓄,朋友間借錢他又不好意思開口,算了算錢莊的利息雖高,卻遠遠比不上所能賺到的利潤,他便偷出米鋪的契書作為抵押借錢。
他沒想到的是,騙子給他的藥樣雖是真的野山參,大批交付給他的藥材卻是模樣極為相似的商陸。
方富貴聽完方興業所說,又氣又恨:“你這不孝子,怎麼敢拿米鋪做抵押去借錢?這米鋪是你的嗎?你爹辛辛苦苦幾十年,就被你一朝葬送!這筆債你自己想法子去還。”
方興業跪下哭道:“爹,興業知道錯了,爹你不能不管興業,文達把他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又陪著興業跑遍了全城,加起來也隻借到了四百多兩,若是爹不管的話,米鋪就要被錢莊收走了。”
方富貴聞言更怒:“你給我把米鋪的契書收回來,要是米鋪被錢莊收走,看我不打斷你兩條腿!”
方興業愁眉苦臉道:“爹,錢不夠還,契書怎麼收得回來……。”
方富貴氣得直喘氣。薛勁鬆一直聽著他們說話,這會兒勸道:“富貴,興業這孩子是犯錯了,不過你是他爹,他闖了禍你還是要管。不管怎樣,先把錢還了,總不能真的讓鋪子被收走吧?接著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方富貴重重地歎了口氣道:“也隻能如此了,隻是鋪子裏能拿得出的現銀加上家裏的積蓄也就幾百兩,總不能一點現銀都不留,那米鋪生意就沒法做了。”
薛勁鬆道:“興業啊,外公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想來武館經營了這麼久,幾百兩還是拿得出的。武館現在是你舅舅管著賬,一會兒讓你舅舅算算,能拿多少現銀出來,讓你先過了這難關。”
方興業去過米鋪後,得知爹來了武館,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是不是有可能向外公借點錢,但薛勁鬆不是他親外公,說起來其實和他沒有血緣,要是他托辭沒錢,方興業也認了。如今聽薛勁鬆主動提出借錢給他,真是讓他喜出望外,急忙深深鞠躬行禮感激。
這天晚上飯後,薛一鵬把一疊銀票放在方興業麵前。方興業正要拿過來,薛一鵬把手放在了銀票之上壓住,看向方興業卻不說話。
方興業心裏明白,不管是薛勁鬆還是薛一鵬,都不是自己的親外公和親舅舅,他們是看在薛四娘的麵上才會答應借錢給自己。他急忙道:“興業隻要有了錢就一定會盡快還錢的。”接著他向薛一鵬要來筆墨,提筆寫了借據,簽上名字後遞過去。
薛一鵬這才把按在銀票上的手移開。
這天夜裏,方富貴夫妻與方興業都回自己家,於懿與孟蜻自然也一起回到方家。
進了方府的門,孟蜻輕輕拉了一下於懿的手。於懿瞧了他一眼,便故意走得慢了。兩人輟在其他人後麵,離他們漸漸遠了。
孟蜻輕聲問她:“你今日是怎麼勸得?”
隻因還有香蘭與方寶在,於懿便以方含珠的口吻把請鄭天銳幫忙的事情大致與他說了,“鄭公子去米鋪騙爹說娘喝醉了酒走梅花樁,從樁上摔下來了,爹一著急就趕過來了,衣服裏還塞著塊桶蓋,想是怕被娘打吧。”一想到方富貴當時那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