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摸上光滑的臉,心裏滑過一絲疼痛,問道,“這麼明顯?”
他眯了眯眼道,“下巴尖了,肌膚光滑了些,眼睛大了些,你都整了好些地方了。”
她忍住滿心的酸楚,道,“是啊,為了漂亮,我拚了。”
楊簡沒再說話,進房間去,換了套外出的衣服,又戴了頂棒球帽,背著個雙肩包,看起來像是個學生仔。
她立即坐正身子,問道,“那我用不用也換一套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條裙子,把身材趁得玲瓏有致,楊簡冷然道,“隨你,我這裏沒有女人的衣服。”
她霎時好奇了,“你從來不帶女人回家?你沒有交過女朋友嗎?”
他眼眸微微一掃,帶著警告,“你走還是不走?”
“走走走。”她立即站起來,挽住他的手,朝門口走去,出了門口,他按的卻是負一樓,她好奇地問道,“去負一樓做什麼?”
楊簡一副你是白癡的神情,許久硬梆梆地擠出兩個字,“開車。”
進了電梯,她腦海裏轉來轉去,猛地揪住他,他低頭不解地看著她,她哀叫一聲,“我記起來了!蕭姐說你從來不開車的,那現在……”
他眯起眼,抬起頭,沒理她,電梯到了,他拽著她的手拉到停車場,整個停車場幾乎全是跑車。
他走到一旁,開了其中一輛,車門都不用拉,感應就直接打開了,她惶恐不安地坐在副駕駛上,他略抬下巴,“把安全帶綁上。”
她當然得綁上了,還用得著他說。
她扯好安全帶,就見他把手放方向盤,下一秒,跑車如離玄的劍飛奔出去,她緊貼著後椅背,嚇得胃都在尖叫。
小寶感受到她的緊張,一直在她胸口裏竄,“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有楊簡在身邊,她哪敢應小寶的話,就連手心的鬼火都捂在大腿上,她看了眼楊簡,隻見他專注地看著前麵的路況。
而她,被甩得跟什麼似的。
她卻連尖叫都不敢。
很快,車子來到一個墓地,這個墓地她以前聽說過,光是一個下葬位就要上萬塊。
墓地的停車場有攤位在賣花。
楊簡上前,要了一束紅玫瑰,合計999朵,寓意天長地久,她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看著他付錢。
蕭笑的死,打擊最大的人應該是他。
那個從出道就跟他成為熒幕情侶的女人,那個在劇組裏對他最了解的女人,她知道蕭笑喜歡玫瑰花。
可是他出手比她更快,比她先買了玫瑰花。
這種心情尤為複雜,也令她心酸,如果蕭笑不死,他們會是一對神仙眷侶,而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抬眼,他已經看著她了,斂著眉頭,無聲地催促。
她幹笑了一下,上前,也買了一束玫瑰花,等店家包裝好了,她便抱著花跟在他身後。
看他熟門熟路地朝蕭笑的墓地走去。
他一定比誰都著急,比誰都清楚,蕭姐被葬在哪裏,想到這裏,她的心又是一疼,手心的鬼火因她的心情變得發燙。
剛葬沒多久,土還是鬆的,墓碑也新,跟前擺放的花全是玫瑰花,花葉還沾著露水。
一看就知應該是每日一換。
看到墓碑上那張笑臉,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心裏無聲地道歉。
鏡子裏的女人一直笑,笑得那樣毫無心機。
她卻如被鞭笞一般。
身後的楊簡站得直直地,手裏捧著玫瑰花,微微彎腰,把花放在墓碑邊,跟蕭半離的花擺放在一塊。
他目光清冷,沒有悲切沒有傷心也沒有任何波動。
與傷心難過一直哭泣的蕭半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蕭笑的墳前大約呆了一個多小時,她才兩腿發麻地站起來,他在身後,伸出手撐著她的腰讓她站直。
她朝他微微一笑,兩個人便離開了墓地。
她說,“我想去看古花,看陳意,看李緣,你知道她們在哪嗎?”
他冷冽的目光看著她,很久之後不語地轉身,坐進了車裏,她跟上,看著他踩盡油門,去往下一個墓地。
這個墓地,是四水市最普通的,這裏的一個下葬位隻要五千塊,後背靠山,陰氣比剛才那個墓地重得多。
她鼻息靈敏,似乎聞到一抹熟悉的味道。
為此,她臉色肅然,卻不能讓楊簡看出門道,依然是買了花,她買了古花喜歡的水仙花,陳意喜歡的鬱金香,還有李緣的牡丹花,她們葬得都不遠,楊簡帶著她一個一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