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四年,他的話讓她所有的猜測化為烏有,所有的僥幸瞬間成煙,“所以……你是……”
“是,蕭半離,我既然允了你26年的壽命,現在你拿著地府的半生,就當是我對你的虧欠,剩下的四年,你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待26歲壽命盡了,我會來找你的。”他打斷她的話,專注地說道。
“四年後,你來拿走我的容器對嗎?那我的靈魂呢……”她冷不住一笑,心底一片冰涼,冰涼透骨。
“你即已救了那隻孤魂野鬼,便留下來與他作伴吧。”他的眼眸裏沒有半點溫度,神色淡然得如同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她猛地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兜兜轉轉,她把心落在了那個想取她身體的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之前還假情假意地對她,什麼男女朋友,都是假的。
他斂著眉頭看著她笑。
她笑著笑著趴在沙發上,“楊簡,你是不是等著我這尊容器,將來讓你的妻子住進來啊?”
她還記起來了,他有個婚配的妻子,她的身體是為了那個還沒有到來的女人養的。
他依然斂著眉,並沒有應她。
一尊容器而已,連魂魄都是條孤魂野鬼,不值得他費這個口舌去解釋。
“楊簡,你他媽的夠狠,早知如此,你就該讓我當場死去,何必還讓我活呢!”她抓起茶幾上的茶杯朝他扔了過去,眼眸裏全是恨意,她恨他告訴了她真相,她恨他如此明目張膽地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她,她恨他毫不在意她……曾經的那點感情。
那不是一點,那是她的全部。
楊簡輕而易舉地拿到茶杯,修長的手青筋暴起,他把那抹青筋收了起來,冷眼看著這個滿眼恨意的女人,無動於衷。
“楊簡,你夠狠,你他媽的夠狠!”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沙發套被她抓出了一個破洞,她的眼睛幹涸到沒有一點感覺,即使她的心口全是淚水,決提的淚水逆流到心髒,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楊簡!你……”不,不能問,問出來,她就毫無退路了。
“蕭半離,好好珍惜你剩餘的四年。”說罷他反手把杯子壓回桌子上,神色淡漠,也不在乎她所想要問卻半路停下來的問題。
她刷地一聲站起來,抹了下眼睛,咬著牙轉身朝門口走去。
腳步突地停住,她猛地轉身,衝向楊簡,楊簡剛剛站起來,被一抹身子衝了過來,沒及時刹住,直接退後了好幾步,手下意識地想扶住那抹身軀最終卻隻到了她腰間而垂下。
蕭半離不管不顧地墊高腳,堵住那張菱角分明的薄唇。
貼上薄唇的那一刻,蕭半離的理智消失了,她狠狠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張開嘴巴咬住他的嘴唇,楊簡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壓著她的肩膀想將她推開,然而她扣住他的脖子的手像打了死結似的,怎麼拉都拉不開,他微微低頭,看著她因用力而憋得滿臉通紅,脖子後方隱隱有些發燙,看來她連鬼火都使出來了,他的唇瓣有些刺痛。
她在咬他。
嘖。
眼眸眯了一下,修長的手來到她的下巴,用力地掐住她的兩頰,她緊咬的小嘴一下子就被撐開了,她拚命地晃動頭,試圖脫離他的兩指,眼眶裏溢滿了淚水,他看到她眼眸裏的不甘,動作一頓,她趁著這個時候,再次堵了上去,這次伴隨著血腥味將她堵了個嚴實。
他不再躲閃,掐著她下巴的手來到她的腦後,扣著她的脖頸將她往前一壓,以雷霆之勢堵住她那不安分的嘴唇,以一種她無法承受的衝力探進她的唇舌裏,舌尖頂開她的嘴巴,攪弄著她的舌頭。
壓著她的手勁她無法掙脫,唇上的熱度要將她燒毀,舌尖的探索讓她喘不上氣來,唇角溢出她來不及往回咽的口水,極其霏迷。
卻又萬般絕望。
“蕭半離,這才是吻。”
許久,他鬆開她。
她渾身發軟地滑落在地板上,他裹在休閑褲下的長腿近在她眼前,可是卻離她十萬八千裏,唇上一陣刺痛,還有血腥味,但那都不如他口腔裏的熱度,那讓她著迷的滋味。
她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久。
楊簡並沒有在她跟前停留太久,走的時候她隻看到那雙長腿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太陽悄然下山。
一室的安靜。
她被留下了,她也明白了,她在楊簡眼裏……什麼都不是。
一室的寂靜就是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喜歡誰不好,喜歡楊簡。
她慢慢地爬起來,走向門口,她低著頭關上木門,隔絕了她跟客廳之間的距離,再關上防盜門,像是上了第二道鎖,隔絕了兩個世界,按下電梯,她盯著腳上才發現她忘記換回自己的高跟鞋了。
漆黑的屋子沒有開燈,夕陽躲了起來,烏雲遍布。
一欣長男子站在大窗戶邊,摸著薄唇上的傷口,那雙眼眸裏閃出紫色的光芒,光芒裏的視線傳過木門防盜門來到電梯裏,狹小的電梯廂裏站著一名絕美的女人,她的腳上穿走了他家的拖鞋。
的士來到家門口,她摸了半天才發現她身上沒有半毛錢,她笑著跟師傅說,“師傅,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帶錢,我進家裏去給你拿可以嗎?”
師傅點頭道,“行啊,我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
她感激地一笑,便下了車,看到腳上的拖鞋她頓了頓,才呼口氣進了家裏,從母親手上要了錢,還給了司機。
母親看到她腳上的拖鞋,問道,“怎麼回事?這是誰的鞋子?”
她掐了掐手心,讓神智恢複了些,至少從今天起,她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沒有渾濁沒有秦瀧沒有任何孤魂野鬼,更沒有死亡,也沒有地府,他們都跟她不再有關係了,她有四年正常的壽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再談個戀愛……
想到這裏她有些泄氣,不過還是緊抱住母親道,“媽,不小心把朋友的鞋子穿回來了,你們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