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德國,沒有狗仔、沒有粉絲、沒有戰爭,隻有兩個相愛的人。
尼爾斯將她抱起來,熱烈回應,這一刻重逢,他們倆都等了很久,恍若隔世。
有人說,愛情,不是依附,而是各自獨立堅強,然後再努力走到一起。對的人終究會相逢,美好的人終究會遇到,隻要讓自己保持一顆希望的心。
***
小尼子是條流浪狗,是樊希從阿富汗撿回來的。
現在它跟著主人一起在德國了。
聖誕節,尼爾斯邀請她去家裏吃團圓飯,小尼子也跟著去了。最興奮的,不是尼爾斯,不是他父母,也不是他弟弟,更不是樊希……而是尼爾斯家裏養的那群秋田狗。那叫聲,此起彼伏的,簡直跟合唱團似的,吵得人耳朵疼。
小尼子那可憐的抗議聲,瞬間就被鎮壓。
樊希抱著胸,道,“看起來小尼子很不舒服。”
尼爾斯從背後摟住她,問,“為什麼?”
“被一群外族狗包圍的感覺……”她嘖嘖地搖頭,“我感同身受。”
尼爾斯失笑,“你這是在含沙射影地罵我們,還是在罵你自己?”
樊希側過臉,用麵頰去蹭他的下巴,眼底閃過狡黠之色,“你說呢?”
尼爾斯拉著她轉了個圈,看著她很認真地問,“你在這裏覺得不舒服?”
樊希老實回答,“有點。不過,不是你的原因。”
他了解,入鄉隨俗,這四個字隻是說起來簡單。她是高傲的人,從來都是別人遷就她,現在要她遷就所有人,確實不容易。
時間還早,他拉著她的手,四周走了一圈。
天漸漸黑了,天空飄著鵝毛大雪,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
樊希一腳踩在雪堆上,雪塌方,露出她的鞋印。
她回頭,一路走過的小道上留下兩排腳印,心裏被塞得滿滿,不知道,是不是這就是幸福。
林間小道的兩邊是洋房,因為聖誕節的緣故,房子上都點綴滿了霓虹燈光,尼爾斯說,每一年他們都會這樣布置,給回家晚的路人照亮前路,同時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燈光閃爍,明明天很冷,她的心卻很暖。明明天很黑,路卻照得很亮。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還記得你撤防那天,打給我的那個電話嗎?”
他心一跳,轉頭看她,“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她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一下轟隆聲,你說是直升飛機降落。”
他點頭。
於是,她繼續,“我卻以為是炸彈爆炸。”
尼爾斯笑了笑,“你想多了。”
“當時。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電影。”
“什麼電影?”
“血鑽,李奧納多演的。你看過麼?”
“看過。”
“時間太長遠,具體講什麼的,我不記得了。隻記得最後男主角一個人在黃土高坡上,中了槍彈,被敵人包圍,隻有等死。可是,在死前,他撥了一個電話給他心愛的女人。那女人在美國,穿著華麗的衣服出席宴會。兩人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她全然不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通話,他正麵臨著死亡……接到你電話的那瞬間,我曾有這種恐懼感……”
不等她說完,尼爾斯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用力吻住她的嘴唇,將她的話堵了下去。
他將她扣在懷中,緊緊的,半晌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道,“放心,樊希,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她雙手環住他的肩膀,向後仰了仰,看著他道,“如果等不來你,我會再去阿富汗。如果你死了,我就替你收屍。然後,再找一個,從此相忘於江湖。”
聽她這麼說,他笑了。
樊希好奇,“你笑什麼?”
“無論說什麼,都隻是假設。而事實上,我們走到了一起,現在很幸福,將來……”
她追問,“將來如何?”
“也許會更幸福。”
她笑了,淺淺的笑,卻充滿期待。
散了一一會兒步,家裏打電話來,讓他們趕緊回家吃飯。
路上,尼爾斯突然問,“樊希,你打算重返影壇嗎?”
兩人都不是笨蛋,聽他這麼一說,樊希立即了然,“你看到了康斯坦丁的名片?”
“無意間。”
她道,“心動過。”
他挑眉,等她下文。
“可是,我剛從一個坑裏出來,不想這麼快再入另一個坑。是華人影壇,還是好萊塢,對我來說,都一樣。錢,賺的夠了。名和利,也曾擁有過。我現在唯一缺少的是……”她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甜甜的笑。
話不說下去,他也知道。
唯一缺少的,是愛情。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