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裳眉眼難掩失色。
論身段家世,她配他綽綽有餘,但她卻在最好年華時心甘情願為他做另一件事。
夏初裳知道她這樣做毫無意義,畢竟這麼多年靳容修從未表露出一絲對她的兒女之情,他對她的情誼多半來自同門手足。
夏初裳沒有立場去說讓他不要娶司詢月。
飄帶柔動,將女子姣好的身段帶的飄逸清揚,夏初裳垂下頭嗯了一聲,跟隨林長卿離去。
靳容修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天上月很寂寥,很讓人想生出陰暗的情緒。
第二日,相思並沒有進行照常查驗藥材,反而一進太醫院就宣布了一件事:
她說,從今天開始命令太醫院將所有囤積藥材全部搬出來然後裝箱抬到勤政殿去。
她這話一說,太醫院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
相思不予多解釋,見沒人動手她親自抱上一筐藥材走出太醫院——
勤政殿,那裏是什麼地方!那是皇上辦事的地方。
然而百年來,從未出現過一個四品太醫院醫正如此冒犯聖顏到這個地步!
一路行來,相思收獲到太多異樣目光,然她心中有主意,毫不覺得怎樣走進勤政殿。
皇帝身邊太監攔她不住,急的直撓頭,此時皇上正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
老皇帝雖精神矍鑠,卻被她嚇到。
相思率先給皇帝行禮:“臣,叩見皇上。”
老皇帝看了眼她手中東西:“是你?怎麼,是來求朕給你寬限時間?”
“不是的,皇上,臣今日前來是想懇請皇上幫忙辦個小事。”
“講。”
皇帝覺得新奇,“還從未有人求朕幫過忙。”
相思:“臣妾所求之事很簡單,隻是想求皇上幫忙看著這所有藥材。”
皇帝:“嗯?”
相思躬身:“臣已將所有藥材查驗完畢,但臣既然答應皇上三日必有結果,那身為最重要與此事有關的證物自然要妥善保存才是,臣縱觀整個皇宮,唯有皇上這裏風水最佳,最足以安放這些珍稀藥材。”
“放肆。”
皇上聽後非常不悅,瞧這個女子平時也是明白人,怎麼如今會說出如此不服常理的話,她當這裏是什麼地方,倉庫嗎?
老皇帝一拍桌麵:“鬱相思,是朕太高看你了?你腦袋不想要了?”
“皇上,臣是真心所求。”
“退下吧!”
皇帝本不與她計較,然而相思毫不管皇帝震怒,反而雙膝跪下,懇請皇帝答應。
勤政殿外,立著方才攔她的太監,附耳聽了會兒,隻聽到皇帝震怒聲,太監身子一凜,眼珠轉了轉,招人過來。
“去,將此事與晉王說一聲。”太監吩咐,又朝裏麵看了一眼,“順便,再去睿王府一趟。”
“是。”
殿內,相思察言觀色,瞧皇帝完全震怒,幾乎要把她趕下去。
她咬牙,不顧所有起身上前,湊在皇帝身邊說了什麼。
聲音很小,然皇帝表情轉瞬即變。
相思忙低下頭:“皇上,請您相信臣。”
老皇帝再一次格外認真看她。
想在皇陵時她做的種種取信到他,讓老皇帝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了刮目相看,隨後那晚他漏夜召見她,她與他的談話,也讓他對她有了更深了解。
他身邊兒子多,然稱心的女兒卻沒有多少。皇帝沉吟片刻,卻沒有說話。
“你可知朕若應允你,意味著什麼?”皇帝問,相思點頭。
又笑著說:“皇上此舉不正給七王爺麵子?臣不過是沾了七王爺的光。”
“你倒想的通徹。罷了,老七不日便要迎娶正妃,就當朕真的是看在老七麵上。”
“謝皇上。”
相思跪地謝恩。
皇帝沉眸問:“鬱相思,你覺得這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嗎?”
相思一怔:“皇上是要有什麼特殊事情辦?”
“嗯,朕已經跟司詢家說了,讓老七在這日迎娶他的正妃。”
“......”
相思突然不說話。
皇帝這樣問她是故意的,不過是想從她口中聽到什麼。
她垂下的眼眸微顫。
盡量做出很服從的樣子:“皇上定的日子,自然是好日子。那臣妾先恭喜王爺了。”
“嗯,朕瞧你是個識大體的孩子,等到司詢家姑娘過門,你也要和她和睦相處,不要逾越了規矩。”
“是,臣遵旨。”
勤政殿的門忽然從裏麵打開,方才進去的相思此時出來。
皇帝身邊的太監一愣,正想叫她,卻被相思指使:“公公,煩請你將我太醫院的人叫過來。”
“呃...鬱醫正,皇上他......”
“皇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