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荊白把小元寶交給蘇姐抱後,問了傭人知道黎若大冷天跑到陽台站了半個多小時,臉色頓時就變了。
疾步過去,找到了她。
獵獵的寒風席卷著小女人清瘦的身體,怔怔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孟荊白握緊著拳頭,走了過去,從黎若的身後抱住了她:“若若。”
黎若抿著唇角不語,凝望著風景的眼眸清明冷冽,鼻子跟臉頰都被寒風給吹紅了,她卻跟沒感覺似的。
“真生氣了?嗯?”
她眨了眨有些紅的眼睛,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不就是想看我生氣嗎。”
“怎麼會?”孟荊白無奈的低語,握住她的手,盡管黎若一直揣兜裏,但禁不住這冬天,手都是涼的,孟荊白用掌心包裹著她的小手,把溫暖渡給她:“我怎麼會舍得讓你生氣。”
“嗬。”黎若冷笑:“你就當我是個傻子吧,好騙又好欺負!”
“不傻,但好欺負。”孟荊白彎了彎腰,將黎若橫抱起來:“回屋裏,別感冒了。”
這會,黎若難得沒有掙紮開孟荊白,任由他把她抱回臥室裏。
沒看到小元寶,她說:“元寶呢?”
“蘇姐看著。”
“你怎麼不看了?你不是喜歡我們兒子嗎?你不是想要跟我搶他嗎!”
“他比不上你。”孟荊白看著她這個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吃醋?吃兒子的醋,還是吃你老公的醋?”
“我沒你這麼臭不要臉的老公!”
捕捉到黎若話中的意思,孟荊白眯了眯狹長的鳳眸:“這算是承認了?”
“別曲解我的意思!”
孟荊白輕笑,把她放在床上,坐在她的身側,他鳳眸深深的看著黎若,把黎若看的渾身不自在,想要避開他的眼神的時候,他忽然間說:“若若,我愛你。”
深情的愛語,來的措不及防。
黎若撇過了臉,懶得搭理他。
“明天跟我回一趟孟公館。”
“不去,愛去你自己去!”黎若氣呼呼的說了一聲,直接掀被子蓋著,隻給孟荊白留了一個背影。
“那就辦了婚禮再回去。”
“懶得理你!”
黎若攥著被子,半蓋住臉,露在外麵的眼睛有些紅。
“飛揚幾個想過來吃飯,孟太太,歡不歡迎他們?”
說到餘飛揚他們幾個,黎若怔了怔,嘴硬道:“這是你家,你愛讓就讓。”
孟荊白握著黎若的肩膀,把她掰了過來:“孟太太,怎麼這麼難伺候?”
被強行掰過來,黎若氣的瞪他:“又沒讓你伺候!姑奶奶我就這脾氣,怎麼著?你第一天知道啊!”
黎若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愛作,又膽大妄為。
這七八年來,她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脾氣。
哪怕倒追孟荊白,也沒假裝過什麼溫柔小意,隻是當時稀罕得緊,願意盡量多溫柔而已。
現在正是氣頭上,兩人關係又僵著,黎若怎麼都低不下這個頭。
“行,都是我的錯,小姑奶奶別生氣?”
黎若冷哼,“我睡覺,別吵我。”
然後再次轉過了身,背對著他,不再搭理他。
大概過了兩分鍾,她聽到孟荊白‘嗯’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臥室。
黎若把臉埋在被子裏,腦裏是孟荊白的種種溫柔情深,還有之前跟沈澤霆電話裏的內容。
弄得黎若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他的失落他的苦澀他的難受他的放手成全,落在黎若的耳朵裏,卻覺得心堵,挺難受的。
沈澤霆本來可以好好的,可她卻傷了他一次又一次。
倘若他能罵罵她,控訴她的行為,她都能喘口氣,不用那麼自責,可偏偏他每次都是心酸著放手。
留給她的卻是滿腔歉意,連彌補都不知道該怎麼彌補沈澤霆對她的好……
眨眼,又過了兩天。
黎若跟孟荊白的關係還是不鹹不淡。
不像是之前那般日日爭吵,永無止休。
也沒有進一步的緩和……
那天他提出讓她回孟公館被他拒絕後,孟荊白也不強行她一起回去,黎若也沒有再要求著要離開這。
安靜的像是認命的接受了孟荊白的囚禁。
晚上的時候,孟荊白拿了一件禮服給她:“若若,換上。”
黎若蹙了下眉,狐疑的看著他:“幹什麼?”
“出去吃飯。”
“我不去。”
孟荊白勾著唇角:“宅在家上癮了?”
“是啊,上癮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黎若硬梆梆的諷刺他之前囚禁她的行為。
孟荊白放軟了聲音,輕哄著黎若:“老婆,我錯了,以後不這樣了,乖,換上,我們出去吃飯。”
“家裏沒飯你吃嗎?我不出去!”
“不出去?確定?”孟荊白眯了眯眼眸,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那我們……”
他的手從她的裙子裏探進去……
順著大腿根部,一路上滑……
露骨的挑/逗,意思不言而喻。
黎若拍開他的手:“我換行了吧!流氓!”
她彎腰拿起被男人放在床上的裙子,“你出去,我換衣服。”
孟荊白大爺一樣在一旁坐下,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道:“你渾身上下我哪沒看過?就這麼換吧。”
黎若氣的牙癢癢的,但也懶得再跟孟荊白計較。
拿起衣服,直接在臥室裏換。
半個小時後,她把自己搗鼓好,看起來不那麼憔悴,才不情不願的跟孟荊白出了門。
一路上她都側著臉看著車窗外,盡量避免去跟孟荊白對視。
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的握著,還是出賣了她彼時的不自在和緊張。
事實上,黎若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和不滿,也沒有那麼不想搭理孟荊白跟他好。
可彼時麵對孟荊白,她總感覺別扭。
像半隻腳踩著台階,不下也不是,下也不是的。
七上八下的,難受得要死,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種狀況。
其實黎若也知道,她已經釋然了,想通了要跟孟荊白度過餘生的事,但就是故意不想讓孟荊白知道的那麼快。
憑什麼他可以對她揮之即來揮之即去,被傷害的那個永遠都是她?
就因為這份感情,是她先認真,她先愛了?
所以被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
以至於現在發展的,孟荊白不好受,她自己也跟著難受。
想到這裏,黎若不由得有些自嘲。
她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大過年的,北城像是一下子空了半個城市。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是一年以來,前所未有的空曠。
半個多小時,車就開到了北城最豪華的海景酒店。
黎若被他摟著腰,直接上了酒店的23樓。
裝修歐式的餐廳裏空空的,除了服務員外,竟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黎若蹙了下眉,就算過年,也不至於這麼清冷吧?
她心裏有些疑惑,但也沒問出口,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孟荊白把菜單遞給黎若。
黎若深吸了口氣,接過隨手翻了翻,便給點單的服務員報了幾個菜名。
出來都出來了,她犯不著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早上跟中午她都沒吃多少,這會她確實是餓了。
黎若端起檸檬水喝了口,看向窗外的風景。
北城不靠海,但這酒店建的高,位置偏北,一眼望過去,除了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竟隱約也能看到海洋的模樣。
偌大的餐廳裏,還悠悠得傳來鋼琴和大提琴的合奏。
燈色是暗黃色的柔光,把氣氛烘托得極其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