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2)

夜色籠罩下的彤雲山莊,寧靜清冷。一曲銷魂的曲調入耳,讓人心醉。而那吹奏玉簫的人兒,正倚靠著一根粗大的廊柱,神情淡然。仍是一襲白衣勝雪,清風吹動幾縷發絲微微舞動著。柔和的月光映照著他右頰的銀色麵具,閃著淡淡的微光。滿懷思緒的眸光深邃而悠遠,不知正投向遠方的何處。仿佛無數的過往片段,正在他心底浮現。

十歲那年跌落懸崖後,幸得懸崖中間粗大的石縫中伸長著一棵樹葉繁密的歪斜樹枝,在他的身體急速下墜的那一刻,產生了一股阻力,才算在墜崖後僥幸撿回一條命來。

不知在那冰冷的崖底昏睡了多久。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溫暖柔軟的床上,撲鼻而來的還有那被褥的馨香。正在他眨著眼睛,轉動思緒,東張西望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位白衣男子,風雅俊逸,麵容清秀。正端著藥碗麵無表情的走到他的床邊,將藥碗遞給他:“小子,起來,喝藥。”

連羽觴不明白,如此俊秀的男子如何會有那樣冷漠的神情。然而當他接觸到白衣男子那種犀利的眸光,頓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其實那一刻,他很想聽話的支起身子起來喝藥,可是渾身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動彈,被碧靈劍劃傷的右頰還在灼燒般的疼痛。

白衣男子似根本不管他此刻能否獨立坐起,微一蹙眉,不耐煩的一把拎著他的後頸衣襟,將他的身子往後一提,令連羽觴靠著床頭坐起,依舊是冷冷的言語:“手沒斷,就自己喝。”於是,將藥碗遞至他眼前。連羽觴亦是順從的接過藥碗,將那苦澀的黑色湯汁一飲而盡。白衣男子這才從他手裏接過了空碗,對他展露出了一個微笑。而後扶著連羽觴躺好,細心的幫他掖好被角,淡淡囑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吧。”說完,正待轉身,連羽觴卻叫住了他:“等等!”

“還有何事?”白衣男子仍是淡漠的看著他,語氣依舊是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你會武功麼?”這句話似是思量了很久才說出口。

“嗬,這與你何幹?”男子看著他的瞳眸仍是冰冷。

“如果你會武功,可否收我為徒?”也許孩子天真清澈的眼神,讓白衣男子無法忍心拒絕。對於這個問題,白衣男子並未給出答複。但是,在連羽觴身體康複了之後,他們竟真的成了師徒。

後來,他才知道師父的名字叫祁雲。由於天生的容貌俊美秀麗且精通樂曲音律,故而時常出入各種歌舞場所,結交各地江湖人士。但是誰也不會知道,祁雲在暗地裏做的其實是收錢買命的活兒,是一個真正冷酷無情的殺手。

連羽觴十八歲那年,武學造詣和音樂修養都已超越了師父祁雲。所以那一年,祁雲放心的將整座彤雲山莊交予他來打理。並將自己結交的一些朋友都一一介紹給他,正式將彤雲山莊主人的位子讓與了這位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

也正是在這一年,連羽觴見到了那位八年前容貌被毀壞的母親,曾經冰國的‘天香公主’。那夜,他正處理完事情回來,剛到門口就聽見師父的聲音:“公主,為什麼你就不肯帶著羽觴跟我一起回冰國呢?難道至今你還忘不了那個負心人麼?他不隻背棄了你,連陛下都死於他手。當初你對他那般的死心踏地,而他率兵攻打冰國的那一刻,可否顧慮過你的感受?!而後冰國的七王爭位,兩年來冰國的這個皇室上演過多少次手足相殘的戲碼,你又可曾知道?不過現在一切都遲了,而今的冰國之主已是你的三皇叔了。公主,冰國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你真的可以漠不關心,充耳不聞嗎?!公主,祁雲懇求您帶著孩子,跟我走吧!”

“去哪兒?回冰國嗎?事以至此,我們回去了又能如何?祁雲,感謝你八年前的那晚救了我和羽觴,可是我和你,終究不可能。如今我容貌已毀,何況羽觖還生死未卜。還有這些年來我一手創建的碧幽宮。你知道嗎?我有太多放不下、丟不開的東西。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我一定要報仇!就這樣離開,我不甘心!”天香公主麵有難色的婉拒著冰國樂師祁雲的請求。

祁雲忽的冷笑一聲:“嗬,什麼碧幽宮,什麼報仇。”祁雲的雙手搖晃著天香公主的雙肩,眼裏有能以掩飾的激動和心疼:“都是借口!你心裏根本就忘不了他,放不下他是不是?!如果你擔心羽觖,我們馬上夜闖秦王府將他劫出來一起走。”然而祁雲充滿期盼的眼神,終是在天香公主默然的轉身下黯淡了下去。聽到這裏,連羽觴終是無法再靜靜的立於門外,突然間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