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岩走後不久,心竹真的醒過來了。眼睛慢慢睜開,視線慢慢變得清晰,剛剛發生的事也一點點都浮現在腦海。
一聲驚叫出口,心竹欠身就要起來,可腰腿酸軟得不聽使喚,身後還傳來一陣劇痛。心竹全然不顧,依然掙紮著離開這個柴草鋪成的床。身子一翻,“咕咚”一聲摔在了地上。雖然草墊離地麵沒有多高,但心竹依舊摔得眼前發黑。好容易換過一口氣來,就趕緊抓過地上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那些衣服早已被孟岩撕碎,根本無法穿著,而心竹受傷的那隻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所以費了半天勁,也隻是用幾塊大的布片把自己簡單掩蓋一下而已。此刻他幾乎就是裸著身子坐在地上,陰寒之氣順著地麵爬上了他的身體,心竹禁不住發起抖來,可他怎樣也不肯去碰草墊上的被褥。
正在此時,柴房的門一開,孟誠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進了門他就直奔草墊,一眼看到上麵的被褥,卻沒看到人,再一轉眼,隻見心竹半躺半坐在不遠處的地麵上,身上隻有幾塊碎布遮掩,兩隻手臂和兩條修長的腿都露在外麵,渾身一個勁地發著抖,白皙的皮膚卻透著青色,臉頰上卻有兩塊不自然的紅潤。
看到這個情景孟誠已經將發生的事情猜出了七八分,心中暗暗埋怨孟岩作孽,可現在還是要先照顧好心竹才是,於是趕緊上前:“哎呀心竹公子,是不是不小心把自己摔了?快,我扶你回草墊上去!”
“不,不要!”心竹強自開口,語聲隨著身體顫抖不已“我不回去,那個地方,髒了,不要……我要離開,離開那裏……離開……他……”一邊說一邊猛烈地搖著頭。
孟誠此時已經適應了房內光線,草墊上自己親手給心竹鋪的被褥染滿了血跡,而那混雜在血色中的可疑的痕跡也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
孟誠歎了一口氣:“心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這樣坐在地上是不行的!要是你撐不住了,娘娘回來看不到你,她會傷心,王爺要是知道你因為他的事弄成這樣也會內疚的。世子他……”
“不要提他!”心竹忽然叫了起來“我不想再見他,不想再聽到他……誠伯,我大哥,他不見了,我失去他了!”話未說完已是淚如泉湧。
孟誠也是一陣心酸,但總不能看著心竹就這樣一直坐在地上啊。轉頭四顧,一眼瞥見了上次自己送給心竹的那件羊皮外套還放在一旁,趕緊過去取回來幫心竹穿上:“你先把這個穿上吧……那套被褥我這就把它拿去燒了!但你可不能一直坐在地上,還是先到草墊上去,我這就給你取一套新被褥來……”
心竹順從地穿上了那件外套,一抬手間忽然驚叫起來:“珠子!我的珠子!誠伯,我手腕上的珠子不見了!”說著就要起身回草墊上尋找。可他傷病交加的身子哪裏站得起來,剛抬起一點身子就又要摔下去。孟誠趕緊扶住他,半扶半飽地回道草墊前麵,一手撐著心竹,一手將那上麵的被褥扯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