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後記?完結!(1 / 3)

一年後。

孟岩終於回到了京城。

大街上依然是人來車往,好像和一年前並沒有什麼分別。集市依然熱鬧,百姓依然安逸,至於金鑾殿的寶座上坐的是誰,那就不是百姓們能心的了。

孟岩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天,孫維父子打上門來,說出了心竹的身世,將自己一頓好打。雖然被打得不清,可那種愧疚感卻是更深了。心竹,我負你太多了……就如那個夢一樣,你把一顆純淨無暇的心給了我,我卻沒有珍惜,將它摔碎了……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可那種錐心之痛卻一絲一毫也沒有減輕,還有那刻骨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強烈。

將心竹就葬在了聽雨軒的竹林裏,本來準備一直就守在他身邊,沒想到新登基的皇帝孟嵩竟然在登基大典之上猝死,前太子孟巍也死在了他自己的寢宮。眾大臣一時慌了手腳,商量過後竟然跑來靖南王府,想讓孟岩繼位。孟岩極力反對,幾位老臣就以死相逼。最後孟岩無奈,隻得以尋找父母為由連夜出逃。老臣們見他跑了沒了主意,隻能找孫維商量,最後還是孫維帶病上朝,立三皇子孟嵐為帝。那孟嵐年紀尚小,朝政大權就落在了孫維手裏。

孫維半生經營,隻盼著有朝一日指點江山萬人俯首,此時終於實現了多年的夙願,但心中卻怎樣也歡喜不起來,大權在握如何,留名萬世又如何,能換回兒子的一條命麼?再加上不知大師早有明示:“他想要的,他會得到。但是,得到了,終究無法長久,還是要還給人家。”所以孫維在朝中盡心輔佐幼帝,回到府中卻落落寡歡。值得欣慰的是孫繼祖,好像一下子懂事了很多,再不出去胡混了,每日在爹娘跟前伺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相府沉寂得讓人感到窒息,直到孫維見到了玉竹……

孟岩走了整整一年也沒能找到爹娘的蹤影,心中又時刻惦記著王府,於是,他終於回來了。

沒進城門的時候真恨不得背插雙翅飛回王府,一進了城門,孟岩反倒慢下了腳步,難道這就是近鄉情怯?眼前就是福星樓,孟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拐了進去,想著先歇歇腳,整理一下儀容再回去。門前的小二滿臉堆笑地過來招呼,卻沒認出麵前滿麵風塵形容憔悴的人就是當年那神采飛揚的靖南王世子。

因為孟岩打扮尋常,小二將他引到了大廳,找了一個清靜的位子安置。孟岩淡然處之,隨口點了幾樣小菜。小二答應著轉身去了,孟岩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這福星樓還是老樣子啊……”孟岩歎道。不想他這一句被旁邊座上兩個年輕人聽了去,其中一個忍不住搭話道:“這福星樓確是老樣子,可裏麵的人可是大大不同了呢!”

孟岩本來也是想打聽一下京城的現狀,於是順著話頭問道:“有何不同?難道這福星樓換了老板?”

“那倒沒有,”那人熱心地將給孟岩聽“這福星樓不但是酒菜出名,還有一樣出名的,老兄你可知曉?”

孟岩頷首:“當然。還有就是莫家班了!”

那人點頭:“正是!當初的莫家班有個頭牌花旦叫莫小樓……”孟岩臉色一變,那人卻沒有察覺,繼續道“唱功好就不說了,扮相更是傾國傾城,可惜不知為了什麼竟然在如日中天之際銷聲匿跡了,這莫家班真的是萎靡了一陣。可現如今又捧出了一位莫彩衣,扮相唱功均不下與莫小樓。你看這福星樓,現在看著人還算是少的,若是到了正點上,別說這裏,就連大門口都擠滿了人!”

孟岩恍然道:“原來如此,受教受教,可惜今日事忙,見不到這位傾國傾城的莫彩衣了。”

另一個年輕人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插了一句:“依我看來,這莫彩衣好是好,可究竟不如莫小樓!隻可惜,紅顏薄命啊……”

孟岩心中一動,故做不解地問道:“此話何意,難道那莫小樓已經不在了不成?”

先前的年輕人趕緊掩飾道:“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李兄,沒憑據的事就不要再說了。幸好這位仁兄不是京裏的人,要是你這話傳了出去,隻怕會有麻煩的!”

那姓李的年輕人不服氣地道:“怎麼就說不得?靖南王府已經不是從前了,靖南王生死不明,世子又這麼久音信全無,有什麼可懼怕的?”

先前的年輕人有些急了:“就算莫小樓不在了,那也不能說是靖南王府的人幹的啊……李兄你還是小心些吧,你前兩天還得罪了於侍郎的兒子,要是你這話傳到他耳朵裏,那不是給了他最好的借口麼?”

姓李的年輕人一聲冷笑:“於侍郎權勢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最少還有孫相爺在呢。對了,你知道上次給我們解圍的那位公子是誰嗎?告訴你吧,他就是孫相爺的義子玉竹!他於耀輝本事再大……”

孫相爺的義子?玉竹?孟岩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剩下的話竟是一句也聽不見了,玉竹?玉竹?不,不會的,那天的那一場火,那具焦屍……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吧,怎麼可能呢?可是……

強自按捺住狂跳的心,孟岩假作鎮定問那位姓李的年輕人:“……這位,李兄,你說的玉,玉竹……是個怎樣的人呢?”

聽到他打聽玉竹,姓李的年輕人來了精神:“哦,玉竹公子是孫相爺半年前認下的義子,來曆麼,好像沒人知道,但孫相爺對他疼愛勝過親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就連正牌的相府公子孫繼祖也不準任何人說玉竹公子半個不字。這玉竹公子也確是人中龍鳳,不但人長得俊美,而且氣質高雅,風度翩翩,不但文采風流,而且有一身高強的武藝。那天教訓於耀輝,隻是略略揮了揮手,就把那群惡奴打得人仰馬翻……”

聽著姓李的年輕人講述,孟岩眼前出現的全是心竹的身影,難道這玉竹就是……不對啊,當初心竹的武功……

“李兄,請幫我看看這個……”孟岩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麵是一塊絲絹,上麵是他為心竹畫的像。多少個不眠之夜,孟岩就是看著這張畫像獨坐孤燈直到天明的。

那姓李的年輕人伸頭一看,不禁大奇:“嘿,這不就是玉竹公子麼?你怎麼會有他的畫像的?你別說,畫得還真挺像……”

孟岩兩腿一軟,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把抓過那塊絲絹,孟岩忽然一躍而起:“我一定要看個明白!”

兩個年輕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剛才還在眼前的那個奇怪的人就蹤影皆無了。兩人麵麵相覷,齊齊驚叫道:“他還沒結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