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尉勉那極其溫柔的語氣,徹夜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你別哭了行麼?”看著徹夜那個樣子,尉勉真是著急得話都快掄不圓了,“我都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兒。所以你別哭了行麼?”
“尉勉”,徹夜繼續哭,但是卻用特別認真的眼神看著尉勉,很嚴肅的說,“你還記得上次在施泰因,秦阿姨送我的那個相機嗎?”
“記得啊,怎麼了!”尉勉看一眼徹夜,再看一下從一進門就被他忽略掉的,地上那一團被打翻得亂糟糟的東西,突然有了一點了然的感覺。
“你傻不傻啊,不就是一個相機麼,摔壞了大不了我幫你拿去找最好的師傅修就好了,實在修不好,我用粘的都幫你粘好還不行麼?你怎麼能因為這麼小的事情就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你真的很傻你知不知道?”
認認真真的聽完尉勉的話,徹夜很沮喪的搖了搖頭,眼淚依舊不停的往下掉,看得尉勉心疼不已,而徹夜卻再次開口,滿嘴都是哭腔。
“相機裏麵有一卷已經洗好的膠卷也被摔了出來……上麵……”徹夜哽咽,“我媽媽去世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在那上麵……”
“什麼!”
尉勉難以置信的看向徹夜身旁那一卷膠卷,試探性的將它從地上拿了起來。對著燈光,剛才徹夜看到的所有畫麵,又一次的重現在了尉勉的眼前。
“這……怎麼會這樣!”
作為一個男人,尉勉的反應雖然不及徹夜那麼強烈,但他卻也著實被驚得夠嗆。尉勉怎麼也沒有顯得高,他幫徹夜查了小半年的事情,真相竟然是這樣的!竟然完全顛覆了他和徹夜之前所有篤定的猜想。
所有的重點同樣被集中在了最後四張底片上。
倒數第四張,照片被定格在徹筠怡和沐丞身體同時往後仰的時刻上。由於沐丞的雙手一直背在身後,而徹筠怡的雙手剛好做出一個推人的動作,很明顯,照片上的徹筠怡狠狠的推了沐丞一下,以至於兩人的身子同時後仰。
倒數第三張,徹筠怡的右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把大大的剪刀,被她拿起來舉過頭頂,一副要往沐丞身上戳的模樣。
倒數第二張,徹筠怡手中的剪刀徑直戳向了沐丞的肩膀,沐丞肩膀上的衣服和徹筠怡的手上同時被染滿了鮮血。
最後一張,徹筠怡一臉慌亂的模樣將手從剪刀上拿開,而那隻剪刀卻依然“屹立”在沐丞的肩膀上,與此同時,沐丞滿臉艱難的看著徹筠怡,還伸出了他的右手,很痛苦的樣子,試圖撫摸徹筠怡的臉頰。
雖然照片隻有四張,完全不能還原當時的真實場景,但照片不會騙人,就算之後徹筠怡去世的確和沐丞有著什麼間接關係,但徹筠怡惡狠狠的將剪刀插在沐丞身上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
看到徹夜如此崩潰的樣子,尉勉大致猜到了徹夜的想法,想必,徹夜心裏肯定是以為徹筠怡和沐丞發生了語言衝突,之後徹筠怡做出了過分的舉動,沐丞並沒有還手,緊接著,徹筠怡因為恐懼攻心和血壓不穩,這才突發腦淤血。
也就是說,徹筠怡的死和沐丞根本就沒有什麼直接聯係,也更不像徹夜之前猜想的那樣,說是沐丞故意做了什麼推打的舉動。
尉勉心裏突然也特別的難受,他將膠卷扔到了一邊,冷靜的幫徹夜分析著,同時也盡可能的開導著徹夜,“看到你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我大致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可是照片終歸隻是照片,你總不能光憑借幾張不完整的照片就斷定你媽媽先是故意想傷害沐丞的吧……”
隻是尉勉沒有想到,他這麼一安慰,反倒讓徹夜的心裏更加難受了一些。同時,徹夜的臉上還流露出了一絲特別肯定同時也特別空洞的表情。
愣了一會兒,徹夜說,“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
“什麼事,你說。”
“在我小的時候,確切的說是在媽媽去世前一兩年的時候,我就偷偷聽到傭人阿姨說,我媽媽患上了抑鬱症。當時我並不知道抑鬱症是什麼,並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也不太相信媽媽那麼年輕就生了病,我隻是覺得媽媽好像和眼前不太一樣,總是不太願意和我們親近。
但是看了這幾張照片,你讓我怎麼能不相信……”
說到這裏,徹夜並沒有再繼續往下說,隻是一臉艱難的樣子。她雖然不願意再說,但是她的意思尉勉卻全都明白了。
徹夜是想說,她媽媽因為患上了抑鬱症,所以和沐丞吵架的時候才會做出那麼衝動的舉動,沒想到之後不僅傷了沐丞,還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