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酒瓶,正想往杯子裏再倒一杯,可她的杯子上沿卻突然冒出了齊遠的一隻手,將酒杯死死的蓋住。而徹夜一下沒反應過來,使得酒瓶裏的酒全都被倒在了齊遠的手背上。
徹夜趕緊把酒瓶立了起來,略帶嚴肅的朝齊遠吼了一聲,“齊遠你幹嘛呀你!”
由於兩個人喝著喝著都喝高了,也就根本不注意形象什麼的,直接靠著沙發坐在了地上。
所以徹夜在抱怨齊遠的同時,也正要起身去拿點紙,幫他把溢出來的紅酒都擦掉。可她才剛做了一個準備起身的動作,她那骨瘦如柴的肩膀卻被齊遠給按住了。
徹夜以為齊遠喝多了,腦袋已經不清楚了,於是一邊伸手去把齊遠的手拿開,一邊哄著他,“你這是喝了多少啊。你別動行不行,我去衛生間給你拿毛巾。”
可徹夜用了好大的力氣,卻根本沒能把齊遠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雙手移動半分。惹得徹夜有些不耐煩,又衝他吼了一聲,“你這樣按著我,我怎麼去給你拿毛巾啊?”
“不用拿,我待會兒自己去洗洗就行了。”齊遠總算是開口說話了。
“你都喝成這樣了,還怎麼洗啊?”
“不然你要幫我洗?”齊遠的臉上突然勾起一抹邪魅的淺笑。
“洗你個頭啊你!我幫你拿毛巾已經夠意思的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
“我讓你幫我洗手又沒有讓你幫我洗澡你激動什麼啊。而且你剛才不是讓我把你當結婚對象嗎?就算幫結婚對象洗洗澡好像也不算什麼吧?”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那句話我已經收回了。”
“可是我不想你收回……”
齊遠此話一出,整個房間的空氣就像瞬間被凝結了一樣,昏暗的光線裏,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電光火石般的巨大的電流。
不光是徹夜,就連齊遠自己都被電到了。天知道,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趁著這樣微醺的狀態說出這句話啊!
如果說,兩個人前麵幾句對話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正經,但齊遠這話,卻將氣氛被迫拉回了無比正經的狀態中。
剛才那幾句,徹夜隨便打兩句哈哈就能應付過去,可此時,看著齊遠那從未有過的認真的眼神,徹夜竟然連“你別開這種玩笑啊”之類化解尷尬的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更騙不了自己,除了被迫呆呆的看著齊遠,徹夜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做不了,就連呼吸的頻率都不知道對不對。
齊遠不說話,不動,徹夜就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兩個人就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中對視了將近兩分鍾,徹夜才終於感覺齊遠放在她肩膀上那雙手的力道似乎減小了許多。
就在她天真的以為“危機”快要解除的時候,尉勉那雙手卻突然跑到了她的後腦勺上,在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將她整個人猛然一勾,勾得距離齊遠更近了一點的地方。
而齊遠那張微醺的俊顏也在極短的時間裏,突然放大在了徹夜眼前。徹夜數學不好,算不出她和齊遠之間究竟隔得有多近,她隻知道,從自己鼻尖呼吸出來的酒氣裏,慢慢有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味道。
或許因為十九年前曾經有過年少無知的心動,所以當徹夜麵對齊遠身上的味道時,她並沒有特別排斥的感覺,但終究也談不上喜歡。於是腦袋下意識往後一挪,想要躲閃。
可就在這時,齊遠那略顯沙啞的嗓音夾雜在濃重的酒氣中飄出,卻阻斷了徹夜想要躲閃的所有念想。
齊遠說,“那句話已經烙進我的心裏,你收不回去了”,看到徹夜那一臉被嚇到的樣子,齊遠將他的腦袋往徹夜那邊湊得更近了一點,補充到,“我是認真的。既然你說那個人無論是誰都行,那我希望是我。”
徹夜根本無法分辨出齊遠這句話是真是假,是宿醉還是清醒,但她著實被嚇到了。她並沒有給予任何正麵回答,隻是一個勁兒的把齊遠往後麵推,同時一個勁兒的對齊遠說,“你真的喝多了。早點休息吧。”
有沒有喝醉,齊遠自己心裏比誰都明白。而且他相信徹夜也沒有喝醉,但同時他也相信像徹夜這麼糾結的人,不可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明白這些事。
所以,齊遠緩緩將徹夜鬆開,說,“我有沒有喝醉,明天早晨等我醒來你就知道了。如果我明天早晨醒來還記得這件事,那你就真的逃不掉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心裏的想法,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說完,齊遠暈乎乎的起身,然後伸手將徹夜從地板上拉了起來,一邊將她往門外推,一邊念叨著,“快過去休息吧,明天早晨我來叫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