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多少少抱著一絲賭氣的心理,悄悄溜進了洗手間。說他幼稚什麼的他都認了,但他就是想知道徹夜一醒來就發現他不見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好在,他剛一走進洗手間,病房裏便傳來了徹夜大叫著他名字的聲音。尉勉卻憋著一股孩子氣,就是不應聲,也不出去,就這麼任由徹夜繼續叫著他的名字。
因為病房並不大,而且徹夜發現尉勉不見後立馬摸了摸身旁的溫度,熱熱的,她便知道尉勉並沒有走遠。所以,她在尉勉還沒有堵著氣“享受”完她對他的擔心之前,已經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剛一看到尉勉,徹夜便用比剛才更大的聲音衝他吼到,“尉勉你聾了嗎!我剛才叫你你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徹夜的語氣相當惡劣,但尉勉感受到的,卻隻有滿滿的擔心。
尉勉愣在原地,一眼就看到了徹夜那紅紅的眼眶。他想,要不是因為知道徹夜這麼快就改了密碼,他還真的會以為徹夜是因為找不到他差點哭出來,所以才紅的眼眶,而不是剛睡醒的本能狀態。
隻是尉勉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徹夜的眼眶之所以會那麼紅,那是因為要是下一秒她再找不到他的話,她真的會哭出來。
也許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徹夜的確是改了密碼,但理由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而是因為徹夜那天在宴會上被尉勉猜中了密碼之後,真的很後怕,她突然覺得既然尉勉都能猜中她的密碼,那麼齊遠或者別人是不是也能猜中?
徹夜不怕這個特殊的密碼被尉勉知道後的丟臉,而是怕被齊遠知道後的尷尬。這是她最後的一塊淨土了,不為別的,她隻想給自己留一點點的懷念的空間,但解開這個空間的密碼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她卻一點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對她而言最重要的號碼,於是在想了很久之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滿意的新密碼——依然是尉勉的生日,但卻把數字前後顛倒了一下。這樣的密碼要是還能被人猜出來,那她也認了。
如果一切能重來,無論因為什麼原因,徹夜都不會選擇在還沒有放下前一段感情之前就接受一段新戀情。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下來了?”徹夜瞬間收起了那些情緒,開口問到。
“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
徹夜正準備說什麼,尉勉突然轉移了話題,“你手機在響。”
隱隱約約有一陣震動的聲音傳入了徹夜耳中,她暫且沒有理會尉勉,走到沙發旁邊拿起電話,卻看到齊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了起來。她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還沒起來嗎?”
“剛起來。”
“前天你說你是搭今晚的飛機回來是吧?確定了嗎?工作完成了嗎?會不會再改?”
齊遠這麼一問,徹夜沉默了。
昨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活動那邊該做的事情大體基本上已經做好了,今天隻需要一點收尾工作就能全部完成。所以按照原計劃,徹夜應該是在下午下班之後休息一會兒,搭乘晚上八點的航班回X市。而且當時出來出差的時候她也答應了齊遠,會讓齊遠去機場接她。
徹夜有些為難的看了尉勉一眼,心想,要是尉勉生病這件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她怎麼可能把尉勉一個人扔在F時不管呢?
齊遠見徹夜好長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主動問到,“怎麼了?又有變動?”
“呃……”此時的徹夜矛盾得不行,隻好吞吞吐吐的說,“我現在也不太能確定,等我確定了之後再打給你行嗎?”
尉勉聽徹夜東一句西一句的回答著,起初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偏偏他眼神好,在徹夜把電話從耳邊拿下來的那一瞬間,他無意識的就瞟到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似乎他一切都明白了。
想必,齊遠打這通電話來應該是要問徹夜什麼時候回去X市吧,但徹夜好像並沒有給齊遠一個準確的答案。
雖然很不應該,但尉勉腦袋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徹夜不會是因為擔心他才給不出齊遠一個準確時間的吧?
尤其是在知道徹夜改掉了密碼之後,尉勉更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和要把徹夜留下來的行為特別不應該。於是他慢慢從洗手間裏走出來,對徹夜說到,“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洗漱吧。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去幫我買一碗粥嗎?”
徹夜果斷答應了尉勉的要求,一溜煙跑進洗手間,飛快的洗漱起來,用最快的時間出了門,趕在去上班之前,先把早餐給尉勉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