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不像。”

“不像還認錯人,的確該打。”

“姑娘的背影的確像我娘。”男子漸漸嘴角含笑,似乎覺得逗弄她是件好玩的事。

“你——”剛準備還他的紫竹簫又在他麵前揚了起來。

“像我娘十六歲的時候。”

“這還差不多。”彩雲飛的氣至此早已煙消雲散,她將紫竹簫還給男子,與他相視一笑,男子雙手執簫,指節彎曲,奏起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曲調寧和歡快,在靜謐月色的籠罩下,安人心神。

翌日一早,彩雲飛與幾個師弟跟著長須老人參加了武林大會,武林盟主薛淮消失了四年,他的位置一直無人勝任,繼兩位副盟主不幸罹難後,此次武林大會的目的,便是從各門各派中選出兩位副盟主。

武林大會開始前,長須老人的第十個徒弟十全問道:“師父,徒兒聽說此次最有希望當上副盟主的乃開源門的原大頭,師父您怎麼看?”

聞言,長須老人不屑地冷哼道:“這種假仁假義的江湖敗類若能當上副盟主,為師就把你們六個師兄全都叫來,不把他打下擂台,為師就把胡子剪光。”

坐在長須老人身後的彩雲飛微微一笑,終於明白師父為何每年都要來參加武林大會,他敢以他最寶貝的胡子起誓,說明他維護武林正義的心是何等的堅定與沉重。

各個門派以切磋武藝的方式爭當副盟主,昨日已經進行過一輪,今日進入第二輪,彩雲飛朝著所有落座的江湖人士粗粗地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一個年輕男子身上,這男子便是昨晚的吹簫男子,今日他穿了一身灰衣,滿頭青絲以一木簪固定,顯得朝氣勃發、清雋超群,男子似感受到彩雲飛投來的視線,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第六場,烈風堡冷禦寒對開源門原大頭。”紫竹山莊莊主話落,坐著的人群中便站出一個眼帶桃花的中年男子,彩雲飛身旁的十全小聲道:“師姐,他就是原大頭。”

彩雲飛淡淡瞟了原大頭一眼,同時看見坐在對麵的吹簫男子也站了起來,步步生風地走向擂台,原來他叫冷禦寒。

“開始——”紫竹山莊莊主話落,冷禦寒與原大頭便客氣地拱了拱手,赤手空拳開打。

彩雲飛本欲好好瞧瞧冷禦寒的功夫如何,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冷禦寒方才坐著的位置上,刹那間,不但目光滯了,連呼吸也似乎停了,因為冷禦寒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坐著另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的臉上,戴著一個貼麵的狐皮麵具。

除了彩雲飛,所有人的目光皆專注地投向擂台,打鬥聲、叫好聲、唏噓聲……震耳欲聾,彩雲飛卻全然聽不到這些,隻覺耳根刮過刀割般的淩烈寒風,再無其他……那些或站或坐、或靜或動、或怒或笑的江湖中人亦在她的眼簾中逐漸消失,隻留下那個戴著狐皮麵具的男子,不斷放大,再放大……

七七十四歲那年的三月,距離風影離開的日子已經超過了兩年,七七每天都會爬到高高的太陽石上,朝下張望蜿蜒曲折的山道,時刻企盼風影的身影會突然出現。

“七七小師妹,那人八成是個騙子,別等了,嫁給大師兄如何?”六色坐在太陽石下,一邊烤兔子一邊說著輕飄飄的風涼話。

“我不!”七七氣鼓鼓地跳下太陽石,趁六色不注意把烤熟的兔子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啊……我的兔子……小師妹你就是踩壞我一百隻兔子,他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

“他不是騙子!”七七撫著鎖骨處的三朵齒印小碎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天黑,從此六色再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說風影的壞話。

一日,膽子最小的四德師兄麵色慘白地拉著七七朝碎魂崖沒命地跑,等二人趕到,赫然看到的是相互攙扶著渾身沾滿鮮血的大師兄、六色師兄,還有一隻倒在血泊中的猛虎,以及一個已經斷氣的黑衣人。

大師兄與六色師兄看七七的眼神很是古怪,七七似有所預感,不顧一切地跑向倒在猛虎邊的黑衣人,將他的身體翻了過來,黑衣人的臉已經被猛虎咬得血肉模糊,而那張殘破卻熟悉的狐皮麵具醒目地耷拉於黑衣人的下巴處……

“……”七七張了張小嘴,喉嚨卻突然幹澀地一個字都發不出,她緩緩伸出手,即將觸到風影臉頰的那刻,猝然昏倒不省人事,等她醒來,眼前放著一個裝著風影骨灰的瓷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