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齊奏,輕歌曼舞,不絕於耳,大殿之內的龍紋方鼎,此刻縈繞著陣陣的清香,讓她不禁想起四字:醉紙迷金。
沐瑞飲著酒眼睛卻沒放過殿上的任何人,自是包括沐媱同沐允康的對視,這原本就是她希望的。
“媱兒,過王母這來。”清泠的嗓音穿過舞曲傳來,沐媱一愣,方才緩步走上禦座,平靜的道了聲:“王母。”
“媱兒身子尚未康複,就暫時住在宮裏,待王母令人建好了王府再搬過去。”牽起那玉般的纖指,撫摸著,直到瞥見透過白紗長袖裏白晰的腕處露出三顆並列的桃形胎記,手指適度的觸到跳動柔弱的脈搏。
“兒臣謝過王母。”依舊安靜的她優雅的坐下,心裏暗暗的嘲諷著君王的通病——多疑。
“燕側夫,沐媱年方十三,可得留意著附馬人選。”宴會之上一直未出口的蕭江南,笑意並未深入眼底,倒是眼角的皺紋可得夾死螞蟻了。
“不急,媱兒身子還弱,等養個兩年再說。”燕離笑著開口,不給蕭江南聯姻的借口。
“王母、父親,宮中雜事頗多,倒不如先讓王妹到兒臣昭王府中,離王宮近又頗適合靜養。”任誰也沒想著,沐允康會有此一舉,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轉移到他身上。
站起身的沐允康身材略顯的單薄,一張白皙的臉,柔和的輪廓溫潤如玉,一身繁花宮裝的他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爽朗一笑,看向沐媱。
“媱兒?”尋問的眼神看向淡然的女兒,滿麵的慈愛。
“王母,王兄誠心相邀,兒臣怎好拒絕。”淡然一笑,臉上卻盡顯疲憊。
“康兒,媱兒大病初愈,你這王兄可要多擔待些。”王夫邵遠若有深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自己的笨兒子。
“媱兒,過去見見你三個王兄,晚些便同康兒一起到昭王府中。”沐瑞安撫著女兒,便示意三位王夫同自己離開,燕離麵上多少有些不忍,女兒七年未回,總同自己多有疏遠,歎著氣也離開了。
“兒臣恭送王母、父親。”
“臣等恭送王上、殿下。”對著那片遠去的背影,眾人方才起身,隻是目前王子殿下們上尚離開,他們這些臣子又怎敢多言,而這等臣子卻不包括一身布衣的寧旭。
“沐媱見過三位王兄。”在流雲的攙扶下,沐媱疲憊的邁步前來,正欲彎曲行禮,昏黃的火光下,粗大的手臂扶起沐媱,抬頭正對上沐允琪審視的眸子。
“王妹已免君前之禮,這禮王兄可擔不起呀!”似乎笑的很開心,兩條眼睛眯成了縫。
“謝過三位王兄。”收拾了表情,對上沐允浩的側臉上的嘲諷,不以為意的轉身。
兄弟二人自然明白老三的狂傲,一直不肯起身的沐允浩也不將二人的眼色看在眼裏,自顧自的喝著佳釀。
“嗬嗬,老三怕是還怪媱兒呢,小時候可是你老欺負媱兒。”幾句戲言本想拉近幾人的距離,哪知愣有人不理情的起身離開。
“媱兒莫怪,老三被王母與父親寵壞了。”沐允琪不言,這和事佬自然由沐允康做了。
“不打緊,沐媱性子清冷,怎怪王兄不喜。”流雲依舊扶著她,自袖中甩出一枚閑暇時的樂趣之作,保管沐允浩今晚有好日子過。
“王兄,沐媱累了,這便告辭。”沐媱本性便內向,對於這所謂王兄視而不見的冷漠態度也算合適。
夜,星子稀疏,涼風輕拂,夾雜著幾聲蟲叫。
昭王府因為沐媱帝姬的入住燈火一直未熄,昭王細心的交待管家照料好一切,甚至為帝姬的醫官也另辟了院落,加了小膳房,隻到沐媱已有睡意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