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消失在她的視線,他卻不能妄動,萬俟楚有一種猜測,她該不會又換了身份到了誰的身邊,查探的消息一次次讓他失控,沒有,沒有,沒有……
回想起白日裏的情形,萬俟楚深感不安,是的,那個曾在她身邊的人來了,傳說中朝陽才驚當世的少相夏侯一笑,從隔了‘不見天’森林南邊的朝陽到北郡見他,帶了那份他曾簽過大名的卷軸,“大陸的暗線都不曾找到線索。”冷硬的目光柔和謙恭,那麼不可一世的人物都臣服在她腳下,命中注定?
天是白色的,大地也是,青灰的石洞內竟然是綠色的地鬆,幾株及腿的地鬆在荒涼的岩洞裏似訴說著無盡的寂寞,如同身邊的男子。
撩開黑袍,直直的跪在幾株地鬆旁,沐瑤不語,大概也能猜出個所以然,立在洞口的不遠處,靜靜的站著。
平靜卻又異常沉重的聲音,響在耳邊,“娘親,不孝子今日來看您了。”猛然抬頭望進一雙淡淡的,夾雜著冷漠的眸子暗下來,“有些事情埋在心底很多年了,突然很想說”
彎唇一笑,即使沒有什麼溫度,也依舊風華萬千,沐瑤點了點頭,腹語一句:“對敵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相似。”
“自我懂事起,隻有一個目的,將害死娘親的人一個個的毀滅,不管是誰……”
“不要告訴我曾經過的痛苦,那是磨煉你的意誌,不要告訴我,在苦難的時候所有人避如蛇蠍,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迫人的氣息,話語冷而犀利,抬眸看他,最後一句語氣稍緩。
修長的五指,骨節分明,同他一樣手掌上磨了一層練武人慣有的繭子,隻是過於纖細,站起的他高過她的額頭,濃眉微舒:“你太理智,理智的簡直不像人,你沒有感情。”
“理智可以做最正確的選擇!”沐瑤轉身,不悔上前,攬著窄肩,如玉般的臉頰泛出的淺笑,驀然色變“我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洞口外大雪飄揚,攬著沐瑤退回岩洞,彈了彈身上的落雪,再撣去沐瑤身上的雪點,慣性的執起冰涼的手掌握在掌間,對上的眸子閃過最純的笑意,四目相對,那眸子裏映出不悔的身形,這一刻墨如夜色的眼中星光般耀眼極為熱切,張了張嘴,終是開了口,“嫁我為妻,可好!”
大雪依然漫天飛舞,黯然的天色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剩下的是忐忑的等待,寂不悔眼中一個孤傲的身影,雪峰之上唯一的色彩。
寂靜如此綿長,呼呼的風聲在山間譜出詭異的曲音。
沐瑤輕歎一聲,自己已經冷漠到不去牽扯任何感情了,心中淡淡的苦澀,被握住的手掌找回了一絲溫度,突然間覺得有個人護著還好。感受著對方的輕顫,隱去萬千思緒,仰起頭,一字一字清晰出口:“我可以試著接受你。”第一次被女子握住手,“但是,結果未必。”不悔心中浮現一種莫明的徒然,突然間,發現眼前的人離自己那麼遠,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那一身被掩飾很好的氣勢是習慣站於高處才能有的從容。
“不怕玩火自焚?”寂滅淡笑,執棋放下。
“火折子是可以用來扔的。”冰冷的聲音響在耳邊,坐在熊皮墊上的沐瑤輕啜了口茶,攏緊了身上的狐裘,“越發的冷了。”
奇怪的對視一眼,寂滅歎息了聲,對沐瑤的淡定,自己想的過多了,“你,像極了當年的她。”瞳色如鷹,即使歲月不在,睛睛火眼仍未失去昔日的銳利,四目相對仿佛一個世紀之久,那雙明眸無一絲變色,淡如止水,寂滅朗聲大笑,“不愧為老夫喜歡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