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走至朱棣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父皇,考慮一下晨弟怎麼樣?”
“朱晨?”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從小就生活在宮外的他能勝任江山大責嗎?看來,他的一生真地辜負了太多人。
“如果您相信我,晨弟會是皇位的最佳人選。”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晨弟的智慧與謀略絕不在他之下。
“朕知道了。”
一場叛國風波在朱啟的睿智下被輕鬆平息,剩下的該是離別的腳步了。
用了三天時間遣散王府裏的所有人,卻還是有人堅持不離開,比如現在。
紫蘭看著哭成淚人的春兒和夏兒,心裏縱有千萬不舍,卻也不忍耽擱她們一生。
“別哭了,又不是不能見麵,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回到這裏,你們也可以去揚州看我嘛。幹嘛哭成這樣,好像永別似的?”將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環住,紫蘭強忍住鼻酸,故作淡然地道。
透明的液體像斷了線的風箏流個不停,兩個丫頭一來一去的哭聲攪得紫蘭心裏很是難受。可是,縱然這樣,她還是要與她們說再見。
結果,與春兒夏兒告別就用去了近一天的時間,最後是在紫蘭的百般承諾下,說她會回來看她們倆,這才送走了兩個丫頭。
空蕩蕩的靖王府,沒了往日的喧囂,餘下的隻有空落的淒涼。
臨行前,朱啟將李家兄弟叫到身側,剛要開口就被李智搶了先,“爺,您別說了,我們兄弟是絕不會離開您的。況且,揚州那邊還有個嗆婆娘在等著我,被她荼毒了這麼久,怎麼也得把她娶回家好好折騰折騰才行。”
不同於李智的玩世不恭,李勇臉上是不容拒絕的堅韌,“爺,我們與您同去揚州。”
嘴角噙著一如往日的淡笑,朱啟沒再說什麼,徑自跳上馬車,“出發吧。”
“等等……”
在馬車即將啟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急吼,然後是馬飛快奔馳的聲音。
朱晨一躍跳下了馬,來到馬車前,不由分說地抱怨出聲,“就這麼走嗎?連聲再見都不說是不是太絕情了?”
無奈,朱啟又跳下馬車,站到朱晨眼前,輕拍他肩膀兩下,“你呀,還是這麼多抱怨?”
“嫌我抱怨多就別把事做得這麼絕,連告別都省了,究竟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聽到五哥放棄皇位毅然決然地要離京的消息,他愣了好半晌才消化這個消息。比起放棄江山這個決定,更令他訝異的是五哥要離京這個事實。
看到朱晨眼下的黯然,朱啟哂然一笑,“不告別就是因為怕你難過。”
朱晨不悅地努努嘴,“既然知道我會難過,為什麼還是要走?京城不好嗎?即便你不想做皇帝,也不用因此離京啊。”
朱啟搖了搖頭,“晨弟,你該是最了解我的人呢。京城雖繁華卻不是我想要的。比起這裏的爾虞我詐,我更想要安靜祥和的生活。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出發了。歡迎你到揚州去看我。”最後拍了拍他的肩,朱啟毅然步上馬車。
也許不久的將來,當你做了皇上,會想去揚州微服私訪也說不定。如此在心裏思忖,朱啟的唇角蕩起輕快的笑。
“出發!”
朱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漸漸遠離視角,心裏苦澀的同時更多的是對五哥的祝福。他知道,五哥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也許,在某一天的某個時辰,他的幸福也在臨近。
揚州城美麗依舊,這其中,一度被宣為傳說一樣的霍氏茶莊突然宣布關門大吉。並非因為經營不善,而是老板厭煩了商場上的種種,決定遠離紛擾。
三年後,位於揚州城郊外的一座農場裏,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身著布衣,在偌大的農場裏跑來跑去,好不快活。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滿臉寵溺,步步緊跟,就怕男孩突然跌倒或是怎麼的。
這時,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從不遠處走來,仔細看,他的腳步竟是微跛的。
此人正是朱啟,而他所奔的方向當然就是霍紫蘭與朱思祺了。
來到小男孩眼前,伸出長臂一把將他亂動的小身體撈在懷裏,朱啟麵色不善地冷聲說,“朱思祺,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可以亂跑,你娘懷著妹妹,這麼追你,一個不小心摔倒了怎麼辦?你不想要妹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