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算課推遲到下午四點,地點改在一年生練武場。就這樣,散了吧。”
夢柏問看了一眼,直到現在依然失神中的利歐諾,微微搖頭,朗聲對眾人說了一句,便帶著深低頭的安安,轉身離開了。
直到夢柏問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了眾人耳中,眾人才從驚愕中,恢複正神。
“剛剛,夢柏老師受傷了,對嗎?”
“啊對!應該是傷到手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夢柏老師身上挨了一刀,紮了個洞呢。”
“萬幸啊!萬幸啊!還好夢柏老師抓住了匕首。”
“對呀,不然,就真是天妒英才了!”
“誒,對了。我問問,剛夢柏老師說什麼來著?”一個遠在人群最後的女學生高舉著手,大聲問道。
“好像是在說,推遲上課。”一個稍近點的男學生連忙回複道。
“在哪上啊?”
“一年生練武場。”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今天上不了研算課了。一周就一節啊!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就是就是……”
“我真不知道你們還在這兒耽擱什麼,還不快去搶位置。”一個離樓梯口近的老師,皺著眉大聲嚷嚷了一句後,不在多做停留,大步衝下了樓梯。
這話一出,眾人才回過神來,趕緊一窩蜂衝向了樓梯,吵吵嚷嚷的喧鬧聲,再度響徹了整棟分科大樓。
這一次,利歐諾不僅沒再說任何話,也沒做任何多餘的事。
他就那麼近乎呆滯的,站在原地,貌似陷入了某一種自己的怪圈中,對外界一片默然。
算上402號教室內的近四百人,共計千數的師生在一部分老師的指示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分科大樓四層,前往了一年生練武場。
待人群離開後,四層恢複平靜,隻留下利歐諾和一個紫發少女。
紫發少女行至利歐諾的身前,連續呼喚了利歐諾數次後,利歐諾才從自己的怪圈中,走了出來。
“利歐諾老師,您……還好嗎?”
“你……紫發……你是貝維……杜倫家族的人嗎?”
“是。”夏爾菲點點頭,說道:“我是夏爾菲·杜倫,杜倫家族的二女兒,貝伊·杜倫的妹妹。”
“我……對不起,我……”
誰人能想到,一個人高馬大,看似霸氣側露的壯漢,在夏爾菲的麵前,竟是一臉的愧懺。
“此番申學進入行教院,家父特別有讓我做一件事。”夏爾菲躬身行禮,輕聲說道:“他讓我一定要找到您,告訴您。”
“當年事,事發突然,無人能力挽狂瀾。杜倫家族雖然悲傷,但並不會牽連怪罪於您,萬望您能珍重自己,切勿頹廢惘然。”
“若有機會,家父還願與您,亦如當年,並肩而戰。”
“亦如當年,並肩而戰……”利歐諾一字一頓,緩緩將夏爾菲的最後一句話,顫抖著念了出來,下一刻,一雙虎目,竟流出了淚水。
“是我對不住貝維克列大哥,都是我的錯!若是我當時不被衝動衝昏頭腦,哪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利歐諾一屁股坐到樓梯上,雙手緊抓著頭發,深埋著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夏爾菲搖搖頭,未再多言,生長在北境的她,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男兒有淚不輕撣,隻是未到傷心時。
對於當年發生的事,她當時太過年幼,所知甚少,就算是到了現在,她的父親也沒告訴她太多,隻是囑托她來辦這麼一件事,說這麼一段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