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攥著那牛皮卷,我心裏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滋味。機關算盡,總算是讓我得到了!然而,我為此付出了多少?接過它的一刹那,我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終於自由了。有了它天大地大,我哪裏去不得?
我想笑,卻忍不住心中的蒼涼,那笑容也有些微微的澀。
“清音,怎麼了?難道你不高興麼?”太子的唇角仍舊是噙著笑,打趣道:“還是高興傻了,連笑都不會了呢?”
我仰頭,看著他那雙燦然的眼眸,伸手用力的摟了他的腰,顫聲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這大概是我對他說過的所有話裏,最真心的一句了吧?我是真的感謝他。
“那以身相許如何?”太子低頭,封住我的唇,言語中有一語雙關的曖昧。
我顫了顫,收起了感性,恢複冷靜,魅笑著瞥他一眼,忽而伸手推開他,遠遠的站定,俏生生的問他:“那太子,是要我的身子呢,還是要我的人呢?”一麵說,一麵輕輕抬了手,用手指捏了衣服的帶子,緩緩的拉開。
他撲上來,一把將我摟入懷中,手不安分遊走同時,低聲在我唇邊言語:“既要人,也要身子。我可不甘心隻是一夜纏綿,我要清音你時刻跟隨在我身邊!清音,下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宜嫁娶。不如那天我接了你過去可好?”
一個月後麼?我垂眸,暗自算計一番,時間應該夠了。於是垂首做了羞怯狀,縮在他懷中,輕輕頷首乖巧道:“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清音橫豎都是爺的人了,自然相信爺。”
麵對我的改口,太子似乎頗為欣喜,笑容也越發的燦爛起來,他捏了我的下顎,輕輕抬起我的臉,用力的吻了下來。
我熱烈的回應,勾引得他欲罷不能。他喃喃的,迷醉一般的喚:“小妖精!小妖精!”語氣狂熱,甚至有些咬牙切齒。這一刻,他對我的迷戀,已經到達顛峰。我深知這一點,越發的迎合他,滿足他的同時卻也讓他再也離不開我。
我想,就算是我不在了,隻怕他心裏打下的那一個烙印也是解不開了吧?這般想著,心裏忍不住長歎一聲,若你不是太子,若你不是在這一場凶險的權利爭鬥中,哪怕你比現在更加紈絝,我也願意留在你身邊。隻可惜……
前腳太子剛走,沒多久豔娘就麵色鐵青的衝了進來,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劈頭蓋臉的就問:“清音,你真的要跟太子去?那我怎麼辦?我天香樓怎麼辦?”
我懶懶的瞥她一眼,緩緩穿衣而起,慢騰騰的****的事情,隻當她不存在。豔娘等久了,越發急了,又將剛才那話再次問了一遍,語氣中質問已然是再明顯不過。
我冷冷的看他,唇角緩緩挑起:“豔娘,你與我何幹,天香樓與我何幹?這個時候,你該自己想辦法才是,如何卻來問我?天香樓,並不是我的,你還是自己去想這個問題比較好些。”
“你!”豔娘羞惱,一巴掌拍在桌上,她腕上戴的那隻玉鐲生生的被撞碎,斷成了兩截。豔娘看著那兩截碎了的鐲子,忽然笑起來,麵色慘白,神色淒苦,她喃喃自問:“難道我就這麼完了?就這麼完了?”
她就那麼看了許久,忽而長歎一聲,淒然笑言:“罷了罷了,做了這麼多年,也是該休息了。那些錢也夠我生活了。”前後變化,幾乎讓我有些驚詫。
我尚且還在兀自納悶之時,她卻已經拾起碎裂的鐲子,轉身出門去。隻看那背影神色,仿佛她轉眼之間便失卻許多年華,蒼老了下去。前一刻,她還是那個威風凜凜,八麵玲瓏的鴇母,而這一刻,她已經如一個走向終點的老人,老態橫生,再無生機。
我忽然生出了幾分不忍。若不是我,天香樓不會衰敗。至少像以前那般時,雖說不如現在掙錢,可是至少過得去。而如今,我如果走了……
想起當初豔娘在他們走時淡定自若的那句“你們走了又如何?隻要湛清音還在我天香樓,就是一個姑娘也沒有,我的銀子也是照賺不誤的!”她對我何等的信任重視?她幾乎將天香樓的命運,都寄托在了我一人身上。
雖說如今造成這般局麵,她也有咎由自取的原因,畢竟她不該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可是這裏麵何嚐沒有我的原因?
“豔娘,我有話想對你說。”我心裏一動,開口喚她。
豔娘轉過頭來,目中一片死灰,全然沒了半點希望。她淒然一笑:“事到如今,怕是沒有挽回餘地了。”
我定定的看她,鏗鏘有力的吐出四字:“不然我有個法子。”
瞬間,死灰複燃。她撲過來,殷切握住我的手:“快說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