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文走了,來這裏隻是為了見一見故人。
早在聽到常歡死去的那一刹那,周栩文心裏有過悲痛,有過仇恨,但始終卻沒有流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忘記了如何流淚。
很多事情在他心裏壓的久了,甚至被壓得心力交瘁,但他卻始終不會表露出來,不代表他已經忘記了,而是將這股戾氣恨深深的融進了骨血裏,刻骨銘心。
荷西看了周栩文離開餐廳,良久,才收回視線,而他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女人。
她將手輕輕搭在荷西的肩膀上,卻看到對方隱晦的皺了皺眉,安娜撇撇嘴,隨即把手放了下來。
自從對方被一個叫白薇薇的女人傷害過後,似乎對全世界的女人都帶有偏見一樣,這對她來說,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冷淡。
“我本以為你今天找他的目的,是想讓對方加入我們的戰隊。沒想到你真的隻字未提。”安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露出濃濃的惋惜,當年周栩文在國際賽場上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荷西組建的24k戰隊能將他吸納進來,絕對會更上一個階梯。
荷西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搖搖頭道:“加入戰隊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周栩文,他有著屬於他的驕傲。
再說……清算歡哥這筆賬,我一個人足矣,新的24k,不需要任何施舍!”
荷西拳頭重重的錘在桌子上,引起周圍一陣圍觀,他卻毫不在意,擦了擦手上的汙漬,旋即大步走了出去。
“喂!外麵風大,你披件外套會死啊!”安娜一副傷腦筋的模樣,拿起椅背上的黑色呢絨風衣趕快追了上去。
另一頭,周栩文在離開餐廳之後,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逛過魔都的夜市了。
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濕氣的風吹在他的身上,隨即化作繞指柔一般,順著每一道縫隙鑽入他的衣服,周栩文終於感覺到受不了了。
對於他來說,平時沒事就宅在員工宿舍裏,世界的盡頭就在網咖,偶爾到隔壁街吃個飯就當是旅遊。逛街對他來說簡直太稀奇了,原本對氣溫的變化沒什麼感覺,直到現在,當他走在夜路上時,才發現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直欲把他凍僵。
好不容易看到路邊一家手機店,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似乎碎了,趕緊跑到店裏花了二百塊錢換一個屏幕。
這錢花出去之後,著實把周栩文肉痛的不行,四年前他買這個手機的時候也才五百塊錢,沒想到換個屏幕就要二百,越想越覺得這是黑店,但又懶得找下一家店了,於是滿是怨念的眼神一直盯著老板,直欲把對方這顆黑心給刺破了。
老板也是一臉的蛋疼,這特麼多少年前的機型了,店裏能找到合適的就不錯了。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牌子的手機去年宣告停產了吧,看著邋裏邋遢的,果然是個窮逼。
周栩文自然感覺不到對方的鄙視,直到屏幕修好之後,打開手機一眼便看到十多個未接電話,他突然有些心虛了,咬咬牙,終於還是打了過去。
果不其然,對方一接聽,立馬劈頭蓋臉一頓亂罵,那聲音隔著屏幕都能把遠處的手機店老板嚇得眼皮亂跳,周栩文早有先見之明,事先把手機放的遠遠的,直到聲音小了下來,才放到耳朵上。
“老板,那個……您吃了沒?”
這話一出,電話另一頭立馬沉默了下來,周栩文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解釋道:“那啥,今天來了個農村親戚,傻不拉幾的,第一次來大城市就迷路了,我沒辦法就去幫幫忙,幫他找了個旅店,臨走了還給他塞了二百塊錢,我真不是故意翹班的。”
電話那頭冷笑了一下:“編,接著編。”
周栩文這下坐蠟了,他不說話,聞人雪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對峙著。良久,聞人雪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你翹班我不管,反正到時候扣的是雙倍工資,你隨便翹!我今天要問你的是另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喬喬的事情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