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再受寵了……失去了丈夫的疼愛便失去了帝王的庇護,剩下的,真的隻能靠她自己了……她,不能留給敵人翻身的餘地……
“公主!公主!”椒房殿內,小宮女跑的飛快,一連衝撞了走廊上的好些人都停不下來。
“出什麼事了?”陽信自殿內邁出步子,眼眸有些暗沉,看著緊張不已的小宮女微微蹙了眉。
“公主,大事不好了。”小宮女氣喘籲籲,滿臉的汗珠如被水潑過了一般,慘白得很。
“什麼事這麼慌張?”王娡在陽信身後站定,那雍容華貴的氣度一掃之前的那股懦弱,如今的她沉靜,卻渾身透出一股威勢。
“回娘娘,皇上……皇上去了永寧殿的後房……去,去……”小宮女吞吞吐吐,她依照陽信的指示,將王姻看得死死地,卻不知道為何,今日皇上突然大駕光臨了王姻的小屋……已經……半個時辰了,都沒有出來……
“去了哪?”王娡心微微提了起來,而一側的陽信卻已經是眯了眼眸,咬著牙齦,雙眼露出了凶光……
“帶本宮過去。”陽信一撩裙擺,邁開大步,朝著永寧殿的方向而去,身後,王娡撫著胸口,那裏的酸澀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她……好恨……
“啊!皇上……”木質的小屋內,隔音的效果一點都不好,王姻嬌媚的聲音不時地傳出來,讓屋外的陽信冷了臉,就那麼直直地站在屋外,不移動腳步……
“公主……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待著吧……待在這裏……不好……”小宮女臉頰紅的如透熟了蝦子,連脖根都泛著淡淡的粉色。
陽信沒有吭聲,也沒有移步,就那麼直直地站在原地,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依舊不曾開啟的木門,心中卻思緒萬千,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幫王姻。沒有人告訴父皇,父皇怎麼可能親自到這裏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漢景帝終於從那木屋裏步了出來,臉上看不出大喜的神色,依舊淡淡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摸不準他的心思,然,當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隻需一眼,陽信便望見了屋內淩亂的場景,還有那淩亂不堪露出一截玉臂的木床……
“娉兒。”漢景帝親自關了門,卻在轉身的瞬間看到站立的陽信,頓時僵住了身子,陽信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扇木門,恨不得將它戳穿了……
“你怎麼在這?”漢景帝微微有些不悅,雖說是他的女兒,但他作為皇帝,想寵幸誰用不著看別人的臉色。
陽信沒有說話,隻是用那灼人的目光穿過漢景帝盯著他身後的風景抿著唇,眼眸中透出一股恨……
恨……
漢景帝略微閉了眼,思緒卻翻滾在之前王姻的話語裏。
“陽信公主的心思已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那麼簡單了……”
“公主被栗妃娘娘關進暴室之後,就已經變了……”
“她心中有太多的恨意,這個皇宮,讓她過早地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早晚是要生根發芽的……”
娉兒……你,真的是這樣嗎?
“回去吧,回你母後那裏,從今以後,這永寧殿,你就不要沒事再跑來了。”漢景帝默默地錯開身,沒有再看一眼陽信,兀自走出了後房。
直到漢景帝的身影完全沒入了身後的暗夜,陽信才微微地斂了眼眸。
“公主……咱們,也回去吧……”小宮女不安地看著陽信冰冷的臉,皇上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再待下去,怎麼行?
然,陽信非但沒有退出去,反而向前邁了一步,接著,是第二步……
“小姨,好謀算啊。”陽信稚嫩的聲音如淬了毒一般,讓王姻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心思,身著中衣的她端坐在鏡前,梳著自己那一頭濃密的青絲,從那不算清晰的銅鏡裏看著身後不到她肩頭的女孩。
“公主何出此言?”沒有行禮,也沒有問安,王姻隻是如此地坐著,手上的動作不變,甚至沒有一絲挪動的意思。
“誰在後麵為你撐腰?你居然如此無視本宮?本宮該誇獎你勇氣可嘉?還是愚鈍無知呢?”陽信勾唇冷冷地一笑,王姻那順暢地梳著頭發的手頓了一下,下一刻,不緊不慢地放下梳子,站起來,回身向陽信行了一個屈身禮,簡單到位,無可挑剔。
“嗬……怎麼?被父皇寵幸了一次,就以為自己身份高了?一個宮女,見了公主居然不下跪?”
王姻略挑了挑眉毛,嗤笑:“公主別急,是不是奴婢,現在不是公主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