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王娡聽罷,卻閉了眼,心中冷笑連連……周亞夫和那十二個女子隻是個幌子,平陽侯才是今日的主角啊……館陶,你心思可真夠深的……隻是,要我拿女兒的幸福做賭注……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知道你心裏別扭,但你想啊,如今的平陽侯曹壽,年方十六,配娉兒恰好,更何況,曹壽那孩子,我見過了,生了一副平和的脾氣,更是一門心思要娶娉兒……娉兒嫁過去他還不得當寶啊?定然不會吃虧的,這世間,難得有哪個男人肯如此為一個女人了……”館陶公主點破了王娡的心思。

王娡高懸的心,微微有一絲鬆動,遂開口道:“找個日子,辦個家宴,讓我也見見那孩子……”

館陶公主應下了,更是笑開了眼,隻是話,卻帶了三分淩厲:“皇後,有些話,我不得不給你提個醒兒啊,娉兒這心思在誰身上,你這當娘的,居然都不知道。”

“什麼?”王娡大驚,娉兒有了心上人?

館陶公主搖了搖頭:“娉兒天天陪著徹兒去上功課,哪有這麼熱心的姐姐?當年,我就不愛陪著皇上去……看見周亞夫的臉就難受……”

王娡渾身一震,如此說來確實如此……

“不,不會吧……”王娡依然不敢確定,怎麼可能呢……娉兒才十二歲……周亞夫都近五十了……

“美女愛英雄……與平陽侯這親事啊,依我看,就得趕緊了……女兒家的情思,隻會越陷越深……”館陶公主冷了臉,若有所思地看著王娡。

“是……是得趕緊了……”王娡此刻也急了……天啊,還以為館陶公主將周亞夫擺出來是當個幌子,沒想到……娉兒……娘的傻女兒!

當王娡隨著館陶公主到達武場的時候,遠遠地,兩人便看到那場子中間,武得風生水起的小人兒,劉徹此刻額前帶了晶瑩的汗珠,手中的利劍帶了呼嘯的寒風,將周圍那微微發了黃的小草齊齊割開,看得一旁的周亞夫連連點頭。

“膠東王有很大進步啊……”周亞夫對著他身側坐在圍欄上的陽信說,雙眼卻始終不離那讓他得意的徒弟,自然也看不到一瞬不瞬盯著他的陽信了……

“還是師傅教得好……”陽信微微笑著,暖暖的笑臉上是彎彎的眉眼,別樣的明媚。

遠處的王娡微微抓上自己的衣襟,帶著一點難以置信……館陶公主卻是蹙了眉,輕輕歎了口氣……周亞夫現在對他們來說,沒多大用處,他隻要教好了徹兒就行了,皇上壓了他好些年了,竇太後也扣著他的兵權,如今,對徹兒的登基沒什麼好處……娉兒的心,可不能落在他身上。

“姐姐……這可怎麼辦啊?”王娡急了,一把抓上館陶公主的衣袖,苦惱地搖著頭。

“怕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給她訂了親,娉兒不會犯傻的。”館陶公主聲音有些冷,王娡卻渾身一哆嗦,隻怕……依娉兒的性子,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啊……

館陶公主略有思索地斂了下眉,打發了王娡回去,又看了那武場裏的三人好一會,才堆上笑容,信步邁了出去。

“徹兒這是大有長進了。”館陶公主的聲音傳來,周亞夫微微張了眼,有些驚訝,看著那明豔的女子款步而行的模樣,垂了頭,對著館陶公主行了一禮。

“臣,周亞夫,見過館陶公主。”

“姑姑!”陽信叫喊著,從圍欄上蹦了下來,朝著館陶公主奔了過去,館陶張開雙手,將她擁進了懷裏,笑了笑。

“這丫頭,也沒個姑娘的樣子……小心將來嫁不出去……”館陶公主刮了她的小鼻子,看著她皺了皺,微微臉紅的模樣,心中歎息了一聲。

“誰說娉兒嫁不出去?”陽信仰了腦袋,嘟著小嘴,明亮的眼眸微微掃過周亞夫的方向,卻看到他麵無表情的模樣,微微有些失望……

“這武場,不是你個女孩子該來的地方……聽你母妃說,你現在天天陪著徹兒練功夫了?”館陶公主放開陽信,撚了手帕,走上那已經歇下了的劉徹身側,替他擦了擦汗,看著劉徹的笑臉,心裏別樣地得意……她的女婿必是人中之龍。

陽信臉色紅的更厲害了,絞著衣角,嘟囔著:“哪有……娉兒隻是這幾日有空罷了……順,順帶來看看……”

“噗……”館陶公主忍不住笑出了聲,笑的周亞夫和劉徹都好生地迷惑,隻有陽信,一張小臉紅到了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