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信臉不紅心不跳,挑了眉毛看了一眼劉徹:“這叫麵子,小孩子不懂,別摻和。”

“徹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姐姐這個裝束,那叫漂亮,你看看那些男子,哪一個不是在偷偷打量姐姐啊。”阿嬌緊挨著劉徹而坐,兩人共用了杯盞,在帝後的默許下親昵極了。

“你以後不許那樣子打扮,聽到沒有?”劉徹掃了一眼那些鬼鬼祟祟的目光,頓時有些火大,轉頭對著阿嬌低喝。

阿嬌彼時正喝著果子酒,一不小心被嚇得嗆了一下,劉徹趕忙給她拍了背。

陽信見此,實在忍不住地翻了白眼,口中風涼:“這會子緊張,到了你登基之後啊,見的美女多了,那還記得你今日的話?”

頓時,阿嬌劇烈的咳嗽聲頓了一下,劉徹也僵住了,回頭瞪了一眼陽信,看著她意識到自己的話兒微微有些懊悔,這才收了眼神。

“不用了!”沒想到的是,阿嬌聽進了耳中,又記到了心裏,推開劉徹的手,嘟起了小嘴,仿若現在的劉徹已經登了基,後宮三千佳麗了。

劉徹無奈地收了手,也有些孩子氣地撇開了頭。

“你啊!”王娡瞧見了這一幕,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陽信的額頭,有些無奈。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也是實話!”陽信雖然懊惱,但也有些不服。

“聽說平陽侯善簫,今日如此好景,平陽侯不給大家展示一下,讓我們也好飽一下耳福嗎?”驀地有人開腔,得到了眾人的呼喝,曹壽靦腆的紅了臉,今日,他也算是坐如針氈了,本就忐忑的心,此刻更是有些慌了。

“皇上,微臣不才,不敢用粗鄙的樂聲汙了皇上的耳朵……微臣……”

“無妨。”漢景帝看得出曹壽的羞澀,但也知曉他在音律方麵確實有所建樹的,便強他所難一次,又有何妨?

曹壽有些趕鴨子上架了,硬了頭皮站在場地中央,早有小太監端來了玉簫,曹壽拿起玉簫的手都有些微的顫抖,看在陽信眼中更是添了一份厭惡,吹個曲兒而已,犯得著這麼害怕嗎?又不是上陣殺敵!

緩婉的音樂漸漸地流出了那玉製的簫口,從開始的顫音,到最後的流瀉,一曲鳳求凰吹得別樣的動聽,連陽信都有些深陷了。

“好!哈哈!好曲子!”

“果然不凡!”

“此曲隻應天上有啊……我等今日是飽了耳福嘍。”

聽著眾人的誇讚,曹壽再次地紅了下臉,點頭道謝。

“來人,賞!”漢景帝難得地好了心情,對曹壽也是越發地滿意了起來。

“謝皇上!”

於是,一時間,賓客盡歡。

酒過一巡,眾人正琢磨著再找個什麼法子讓平陽侯露下臉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快步走了上來。

“皇上!紫蘇嬤嬤調教了一批新的樂伎,請示皇上是否上演?”小太監尖細的嗓音透著一股恭敬,漢景帝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不多時一群樂伎緩步邁了上來,白色的錦織舞服擺上配掛了一致的翠玉銀環,走起來叮當作響,好聽極了,一行人在各自的樂器前坐了下來,陽信本是興致缺缺,卻在眼光掃過那群樂伎時驀地鎖住了一個身影,那為首的女子盤腿而坐,長長地烏琴一段高墊在左膝,另一端則抵著鋪了紅毯的青石地,烏黑的發絲在腦後束了髻,小巧明豔的臉顯得有些稚嫩,看上去與她差不多的年歲,陽信別有興致地挑高了眉。

“鏗!”

隨著那為首女子的跳動,琴弦瞬間迸發出一種淩然的聲弦,身後的樂人也隨之而起,一場華麗,氣勢磅礴的宮廷樂瞬間在這滿花盛放的禦花園裏響了起來。

“那個看起來最小的丫頭不簡單,那可是君子琴,小小年紀便能駕馭,她必有大心胸。”王娡讚賞的眼光落在為首的樂女身上,點了點頭,漢景帝也隨之望了一眼,笑著握上了王娡的小手。

“何時,朕能再聽你彈上一曲風鈴子?”

“皇上……”王娡微微紅了臉,雙眼有些慌亂地瞥過了兒女的位置,見著沒人瞧見這一幕,才放了心,光天化日之下,帝後如此曖昧調情,真真是讓人難為情了,漢景帝低沉地笑了一下,不顧她的掙紮,將她的手握入手心,摩挲了一下。

一曲畢,眾人尚未回神便驀地聽到一道清麗的女聲。

“皇上!臣女不才,想邀平陽侯共奏一曲高山流水。”樂人還未全退下去,一個身著淡雅青衫的女子邁了上來,大膽地向皇帝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