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車也敢攔。”
兩名侍衛一愣,絕沒有想到昨日剛出嫁的陽信公主今日就會回宮,趕忙側立一旁垂了首恭敬地行禮。
“屬下有眼無珠,請公主贖罪。”
“讓開!”陽信不耐煩地低喝了一聲,兩名侍衛恭敬地讓到了一邊去了,馬車快速地駛進了宮門,消失在了那宮牆高瓦之後。
“母後!母後!”椒房殿,陽信還沒有進門,便大聲地喊了起來,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都驚訝地看著才出閣的陽信公主急色匆匆地邁了進來。
“公主……皇後娘娘不在椒房殿……”當值的小太監趕忙上前回稟,不敢落下一分一秒。
“去了哪。”陽信一把抓住小太監的衣襟。
“永……永寧殿……”小太監哪裏見過陽信這麼高漲的氣勢,頓時嚇得有些結巴了起來。
陽信眼眸一沉,微微抿了下唇,鬆開小太監,赫然轉身出了殿門。
永寧殿裏,一股紙糊味大老遠地便飄進了陽信的鼻翼,陽信渾身僵了一下,心中的那股擔憂和怒氣糾纏著,在殿門前站了片刻,狠狠地閉了下眼眸,才穩了心中的情緒,邁開了步子。
“母後。”陽信平朗的聲音讓那身穿白衣跪在火盆前的身影狠狠地抖了一下,兩側的宮女紛紛行禮,陽信卻不言不語,直直朝著那一身孝衣的女子而去,“母後這是在做什麼?”
“你小姨沒了,母後給她燒些紙錢,母後沒能護她性命,也要她在底下過得舒坦些。”王娡澀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那背著她的臉頰上此刻必然淚流滿麵。
陽信隱忍的怒火在此刻決然爆發了出來,對劉榮的擔憂,對王娡的無奈,都在這一刻找到了缺口,陽信大步上前,一腳踢翻了那冒著火星的銅盆,自上而下的瞪著自己的母親:“小姨?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小姨?母後忘記了他是怎麼對我們的了。”
王娡那拿著紙錢正準備投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斂的眼眸有些紅腫,並不看向陽信,而是平視著前方:“不管姻兒做了什麼,她自始至終,都是我的親妹妹。”
“親妹妹。哈!母後別讓人笑話了,當初她與你爭寵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是親姐妹?她幫栗妃重出冷宮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是親姐妹。她與栗妃勾結,想要將我送去匈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是親姐妹。母後!她早已不把你當成姐姐了,你如此做,又有何意義。”陽信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搖晃一下自己的母親,她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這懦弱的性子何時才能改一改。哪怕一點點!
“可她畢竟沒有真正地傷害過我們!娉兒……她勾引你父皇是利欲熏心了,可她從沒有想過要傷害我……送你和親的念頭她有,但,真正去做的也不是姻兒!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殺了她。她是你的親人啊……你讓母親怎麼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王娡此刻有些崩潰了,王姻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是怨過她,但卻從不恨她,因為,她知道王姻入宮,也是她那母親的意思,隻可惜……送了兩個女兒入宮,卻沒福享受那到手的權力……
“那是因為她沒有機會!”陽信大吼了起來,她從沒有想過她的母親居然如此冥頑不靈,她以為她想要手染鮮血嗎。誰不想一生都平平安安得?
“不是的……”王娡痛苦流涕,雙手捂上了臉頰,她想要為自己的妹妹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以為她為何要幫栗妃。她幫了她,又防了她!她為的是得到太子!以太子母妃的身份自居,下一步,就是皇後!皇太後!太皇太後!你以為呢!”陽信惡狠狠的模樣嚇住了王娡,她微張了嘴,缺乏不出聲,連淚水,都在這一刻凝結了,潤濕了眼眶,卻落不下來……
“她要做皇後,你還能做嗎?她要當太後,徹兒還能是太子嗎?放眼去看,她要完成心願,誰是最大的絆腳石。母後,可不是我……是你,還有徹兒!你念及姐妹親情,她呢?她若念及姐妹之情,就不會進宮!就不會去勾引父皇!母後,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她想害你啊!你怎麼就不明白!”陽信衝動地上前鉗住了王娡的肩頭,這是她第二次與母親相對了,她惱,她怒,她害怕自己苦心維護的一切就這樣斷送在優柔寡斷的母親手裏!
“不……”王娡跌坐在地上,啜泣了起來。
陽信哆嗦著身子,不能自已的悲傷和憤怒幾乎將她沒頂,狠狠地閉了眼,看來,她在母親這裏,得不到任何幫助了……太子哥哥身陷險境,她浪費不得半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