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與陽信對視了一眼,都微微皺了眉。

“姐姐……”阿嬌奔跑著,衝進了陽信的懷中,繼而放聲大哭了起來,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這是怎麼了?徹兒欺負你了?”陽信抱著阿嬌在宮女準備好的席子上坐了,阿嬌就窩在她的懷裏,哭的好不痛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姐……”門口,呐呐的劉徹皺著眉,看著陽信懷中哭的不能自已的小人兒,心有些疼,可又有些不悅,至於嗎……不由一條手帕,哭成這樣……

“到底出了何事了?徹兒,你與阿嬌這是怎麼了?”王娡有些心急,看著阿嬌哭得這麼厲害,王娡也有些心疼了。

“阿嬌,別哭了,先告訴姐姐出了什麼事,若是徹兒的錯,姐姐替你罰他。”陽信不鹹不淡的語氣讓阿嬌沒了哭訴的欲望,悻悻地從陽信懷中爬了出來,抽抽搭搭得模樣別提多可憐了,隻是咬著的下唇,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

“徹兒你說。”陽信挑了眉,嗬,哭的天崩地裂的,這會子該是搶著告狀才是,怎麼倒是一言不發了。

“我什麼也沒做呀……就是剛剛經過伶人館的時候,看到一個孩子摔了,擦破了手,我就把手絹給她止血了,其他的,真的什麼都沒做。”劉徹豎起三根手指,與其說是發誓給陽信聽,倒不如說是給阿嬌聽,哪知,阿嬌不聽還好,聽了更是生氣,哽咽地更厲害了。

“胡說,你若沒做別的,阿嬌會哭成這樣?從實招來,是不是輕薄人家了?”陽信好笑地攬了阿嬌的肩頭,逗趣著劉徹,看著他急紅了眼一般,結結巴巴地結實,心中竟是有些開心了……

“你這丫頭。”王娡無奈地低叱了一聲陽信,將劉徹從地上扶了起來,那孩子一個激動居然給她跪下了,賭咒發誓地就要她給作證了……王娡搖了搖頭,心中卻也多了一絲羨慕的,這皇室高牆裏,還能有這般的愛情嗎?盡管隻是孩子的……

“姐姐……那手絹,是,是阿嬌繡給,給徹兒,的……”阿嬌抽抽搭搭地講話說完了,聽得陽信一陣揪心,就怕她一個喘不過氣,把自己給抽著了。

“啊?”劉徹傻眼了,剛剛自己隻是匆匆忙忙地拿了絹子出來,沒來得及看清是哪一條……這下慘了,阿嬌本就不怎麼會女紅,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繡了一條帕子,興衝衝地給他拿了來,結果……

陽信也是頓了一下,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你說你抽哪條不好,偏偏挑著那一條給……輕輕撫著阿嬌的後背,陽信笑道:“當是什麼事呢,就一條帕子罷了,行了,阿嬌,這帕子也定然是髒了的,髒了的東西,我們不要了,至於那個孩子,姐姐帶回平陽府如何?也免得你日後瞧著鬧心。”

阿嬌撇著唇,嘟著小嘴不吭聲,一側的劉徹卻有些皺眉:“姐,不至於吧,一條手帕,就把人帶出去?”

“帶出去吧,你父皇前些日子還說起來著,怕你在平陽府愁悶,特賜了十二個樂伎給你。”王娡點了點頭,認下了這事。

陽信微微有些詫異,無奈地笑了一下,父皇必是怕她傷了心,其實,有什麼可傷心的?她不愛曹壽,就是他納百個妾室,她也不會傷心一下的,不過……

“也好,下個月竇茵茵就要進門了,迎賓還需要樂伎的,平陽府裏有了曹壽的樂技,倒是不怎麼養伶人了,也正好趕上這攤子事,我還愁了好一陣子呢。好了阿嬌,別哭鼻子了,芝麻大點的事也犯得著你哭天抹淚的,說出去還不笑掉了人家的牙?”

王娡斂了眼眸,心中有些苦澀,也有些後悔,女兒出嫁那日,她真的該待在她身邊的,告訴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今,怕是再難解開女兒心中的結了。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天已接近暮色了,陽信看著那站在她馬車後一排十二個女孩,眯了眼,犀利的眼眸掃過了那一雙雙修長白皙的小手,陽信在那纏了一方青龍手帕的女子跟前站住了,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有些意外地看見了一張清麗的臉龐,帶著一絲不安,卻楚楚動人。

“你叫什麼名字?”陽信輕聲地問。

“衛,衛紅……”女孩顫抖著,將手中的手帕捏的更緊了,不自覺地動作讓陽信輕笑了一下,放開手,點了點頭。

“你們是父皇賜給本宮的樂伎,好了,再看一眼這皇宮吧,以後,怕是再也進不來了。”言畢,陽信率先登上了馬車,身後,女孩子們的雙眼都是不敢抬起地跟著馬車小步前行,隻是在臨近一步便出得宮門的時候,那個包了手絹的女孩,還是忍不住地回了頭,眼中有了一絲留戀……她還不知道那個為她包紮的男孩子是誰呢……應該是個王爺吧,那麼俊朗,又是那麼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