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壽兒真是瞎了眼了,非你不娶……本侯悔得腸子都青了!你……”老平陽侯一聲抽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哼!老侯爺倒是說得奇妙了,當初是你們與館陶姑姑設計相交,逼本宮答應了這門婚事,不然,憑曹壽的本事,本宮怎麼會看在眼裏。”陽信怒極了,一提起當年的事,她就恨不得將眼前的老頭子踩上幾腳。與周亞夫那慘敗的告白,十四姑姑的遠嫁,她在乎的人都在那個時候離她遠去了……這筆賬,她該找誰算。不知死活地居然還敢提!
“你……你……”老平陽侯氣結,在他眼中,曹壽雖不完美,卻是她的孩子,是她留下的,唯一的禮物,那與她相近的性子和容貌,在他心裏是塊寶,他怎能容忍陽信如此侮辱他的孩子。
“本宮就算要再找個男人,也要先休了曹壽的!這等暗地裏的勾當,本宮不屑!”這等話陽信都說出來了,可見與老平陽侯一樣,氣得不輕,兩人的口不擇言讓所有看客都僵住了身子。
“公主?”驀地,門口紫兒的聲音傳了進來,帶著一絲詫異,手中似乎是匆忙間拿上的一塊錦布,不知作何用。
“門外跪著去!”陽信沒有看向她,冷冽的聲音猶如臘月的風雪,讓紫兒一頓,扔下手中的錦布跪在了院門口,抿著唇,不言語,隻是眼眸中透著一股倔強。
一時間,對峙的局麵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老平陽侯閉著眼,不斷地呼吸,竇茵茵手忙腳亂地幫他撫著後背,微凸著肚尖。
“紫兒姐姐!紫兒姐姐你好了沒。”許久,陽信的院子外傳來一陣呼喚,聽得出來,來人急的很,卻又不敢大聲張揚。
陽信眼眸悠地射向地上跪著的紫兒,淩厲的視線幾乎將她射穿,紫兒抖了下身子,瑟縮了一下。
“給本宮帶進來。”陽信咬著牙,不多時,一個小丫鬟被兩人拉扯著,一臉驚恐地走了進來,陽信死死地盯著丫鬟的臉,有些驚訝。
“你是本宮派去照顧佘雲兒的,在這裏做什麼。”陽信冰冷的語氣讓小丫鬟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回,回公主……佘,佘姑娘要生了……疼,疼得厲害……讓,讓奴婢……”
“現在。”陽信大驚,離預產的日子還有半個月的時候,今日怎麼就生了。更何況……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趕到這個時辰。
“是……本來,本來好好地……晚些時候,竇,竇夫人來,了一趟……就,就疼了……”小丫鬟不敢去看陽信的臉,更不敢去看一旁老平陽侯的臉,渾身哆嗦得厲害。
陽信深吸了口氣,看著那驚訝得忘了反駁的竇茵茵紅了眼,眾人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隻有老平陽侯雖然身子不適,但頭腦還算靈活。
“公主要憑一麵之詞武斷地定罪嗎。”彼時,老平陽侯胸口堵得難受,勉強沉著聲音將一句話講完,死死地瞪著陽信,強壓著身體的不適。
“一麵之詞?”陽信冷笑了一下,“老侯爺,本宮本來不打算跟你撕破臉的,這些日子,竇茵茵三番五次去探望佘雲兒,你以為本宮不知道?那食盒裏的是紅花還是砒霜本宮不去追究,但是老侯爺不信守承諾,本宮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老平陽侯咬緊了腮幫子,一雙手死死地抓住竇茵茵的小手,將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後,隻有他知道,陽信的忍無可忍是指什麼……
“公主,你沒有證據!”老平陽侯倒豎了劍眉。
“嗬,老侯爺不也沒有證據嗎?卻敢帶著這麼一大幫子人來質問本宮?你以為你是誰?本宮是皇女,你隻是一屆臣子,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來斥責本宮。”陽信大吼,粘濕的發絲被冷風吹著,貼上了臉頰。
“你嫁入我平陽府,就是平陽府的夫人,就是曹家的媳婦,本侯作為長輩,還說不得你了。”
“那本宮既然作為曹家的長媳,小妾犯了錯,是不是也該罰。”陽信嗤笑著,下一刻,不再等老平陽侯說話,率先邁步走了出去,隻是那冰冷的命令還是從她嘴裏吐了出來,“將竇茵茵給本宮押下來!送老侯爺回屋。”
佘雲兒的院子裏,一陣細碎的嗚咽聲不時地傳了出來,陽信額前頓時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腳下並沒有來得及穿上鞋襪,雪白的小腳踩在青石板上有些涼,卻依舊走得飛快。
砰地推開了屋門,陽信幾乎嚇死,床上血浸濕了厚被褥,佘雲兒臉色煞白,雙手死死地拽住身下的棉被,卻死死的咬著唇,不敢喊出太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