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雅蘭苑的門,一股馨香撲鼻而來,梁王閉眼深吸了一口,笑容浮現在了嘴角。轉過屏風,那正對麵的主座上,陽信微微站起了身,一頂攢金掐絲的花冠,兩側閃爍奪目的步搖,高挽的發髻,欣長白皙的脖子在紅黑相間的衣衫裏顯得美麗極了……梁王雙眼一亮,笑了起來,他明顯地聽到了身後邢浪的呼吸有些亂了……嗬,能讓那個小子亂了心的,他這個侄女果然不一般啊……
“陽信給皇叔請安。”鶯啼般的脆響讓梁王挑了挑眉,緊走兩步將她扶了起來,卻是轉身將陽信拉到了下手的位置,自己則欣然地坐進了主位。
陽信的小臉不變,嘴角卻是僵了一下,好一個反客為主,看來對於皇位,梁王是勢在必得了……不過,可惜了,這裏可不是他的封地,長安,是她們的天下,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看來梁王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這麼狂傲自大的人,又怎麼及得上她們這些在後宮裏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女人呢?
“娉兒越長越漂亮了……”梁王笑眯眯地看著,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皇叔說笑了,娉兒都已經是嫁了人的了,還談什麼漂不漂亮。”陽信在梁王右下手的位置安然入座,絲毫不顯窘態,倒是那在梁王左下手坐下的邢浪,聽到陽信已經出嫁的時候,身子緊繃了一下,臉上唯一的一點柔和的表情也蕩然無存了。
梁王顯然意識到了邢浪的變化,尷尬地笑了笑:“出嫁又如何?出嫁的女兒才算是完美的。”
陽信但笑不語,給自己和邢浪都斟了酒,舉杯:“這杯酒,為皇叔接風洗塵,娉兒不懂事,沒有在皇叔一來便送上拜帖,還要等皇叔提醒,實在失了禮儀,陽信,自罰一杯。”
“好!”梁王看著陽信一口將那辛辣的液體灌入喉中,很是欽佩,拍了拍掌,點著頭,“不愧是我劉家的女兒,有魄力!”
一杯酒下肚,陽信的小臉犯上了紅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陽信依舊笑容完美:“這位是?”陽信水靈靈的雙眼掃過對麵的邢浪。
“邢浪。”邢浪有些生硬,但語氣中難得地出現了迫切,梁王笑了起來,笑容多了真實,笑的邢浪還未喝酒就紅了臉。
陽信點了點頭:“公子麵生,但能跟著皇叔的,想必也是個人物,陽信敬你一杯。”說罷,陽信再次舉杯,卻不料,手中的杯子瞬間被邢浪搶了過去,快的她都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陽信瞪大了眼眸看著邢浪將她的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尷尬,但心中卻猛地一凜,對方是個高手,這不用她猜,都能看出來,那青兒他們……
“女孩子,不要多喝酒。”這算是邢浪說過的最多的話了,梁王甚至毫不掩飾地表示了詫異。
陽信笑了笑,坐了下來。
“前些日子,本王在來長安的路上聽到了一個消息。”酒過三巡,梁王捏著酒杯開了口,陽信也瞬間直了身子,她知道,話要點到點子上了。但臉上依舊好奇地看著梁王,“有人在平陽縣,冒充了太子招搖撞騙。”
陽信的雙眉不可遏製地抖動了一下,堆上笑臉:“平陽縣?那裏可是離皇叔的封底有好些路程呢,皇叔何時聽到的?為何本宮都不知道呢?”
梁王透過酒杯笑看著裝傻的陽信,頓了頓道:“本王與平陽縣的縣令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雖算不上生死之交,也是酒水朋友了,查到有人冒充太子,可不是小事,所以,特邀本王前去確認,可惜,本王正要動身前往的時候,接到了母後的密令,要本王速速來長安,不得已,本王隻得派了得力幹將,先將那假冒之人抓了回來再行處置,也不虧是本王的得力人手,竟在本王到達長安的第二天,就將人犯送到了長安了……本王還沒見過,但想了一下,娉兒既然是太子的親姐姐,那太子的模樣,娉兒應該最清楚了,何不隨本王去看一下?”
陽信的手心裏出了滿滿的一手汗,卻強自掛著笑容,急速地思索著,她不能說太子沒有出宮,這樣的話,徹兒就算是真的,也變成了假冒的了……可,太子在東宮染病修養的消息整個長安都知道……
什麼叫做進退維穀,陽信此刻整顆心都在劇烈地顫抖著,她不知道梁王手裏拿捏的到底是誰……不知道……
“那好,本宮就隨皇叔走一趟,瞧上一瞧。”陽信點了點頭,隨著梁王一起起了身,衛紅在陽信出門的時候扶住了她顯得有些搖晃的身子,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