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如果今天梁王下了早朝,你還不動手的話,將來徹兒登基,阿嬌就不是皇後了。”陽信冷漠地掀了一下眼簾,看著一張臉氣的通紅的館陶公主冷冷一笑。
“娉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我們手中的遺旨,你以為你可以推上劉徹登皇位?”館陶公主怒號。
“徹兒太子的身份登基,就算沒有遺旨,也是名正言順的,我有把握將徹兒推上皇位,你有把握將你的女兒推上後位嗎?在這個關鍵時刻,你卻婦人之仁,目光短淺的厲害,有你這樣的母親,阿嬌丟了後位也是情理之中的。如果徹兒不能登基,難道,你指望梁王娶阿嬌嗎?”陽信諷刺地咧了嘴,笑容閃現著邪惡和陰狠。
“你這是被曹壽的死氣瘋了!”館陶公主猛的拍上桌子,有些慌亂,不可否認,陽信的話沒有錯,雖然不管是誰登基,她的地位都不可動搖,但武兒小時候便被派往封地去了,除了母後,他與他們兄姊都不親厚……這些就決定了她在宮中努力這麼多年的勢力很有可能被連根拔起,毀於一旦,更別說阿嬌的後位了,她怎麼都不會讓武兒娶阿嬌的,雖然先皇劉盈娶了自己的外甥女,但,那不一樣,那是他姐姐的駙馬與小妾的孩子,而武兒與阿嬌,那是親的!武兒可是阿嬌的親舅舅!徹兒必須登基……必須……
“公主在哪?”邢浪跟著衛紅上了馬車,走了這麼遠,甚至已經出了長安了,仍然不見陽信的身影,不由得起了疑。
“涼亭。”衛紅隻說了兩個字,邢浪不是長安人,根本不知道涼亭在何處,於是一把掐上衛紅的脖子,怒喝:“涼亭在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咳咳……到了,你,就知道……”衛紅被掐的喘不過氣,卻依舊不示弱地瞪著邢浪。
邢浪慢慢地鬆開手,得到喘息的衛紅大口地喘著氣,氣呼呼地瞪了邢浪一眼:“如果公主知道你就是這麼對待她的人的話,定然會生氣的!”
邢浪一頓,收了手,重新抱著劍靠在馬車壁上斂了眼眸:“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是在騙我,我也定然會生氣的。”
衛紅不屑地撇了撇嘴,隻是在他看不見得地方絞了手帕,顯示著她的不安。
“吱呀”
馬車停了下來,衛紅率先跳下了車,此時已是在皇陵了,出城了半日光景,邢浪越發地警覺起來,這個時辰……王爺該下朝了,不過,在長安有太後的照拂,應該不會出事。想到此,邢浪也算是微微舒了心。
眼前不遠處,確實有一座小亭子,隻是掛了淡紫色的紗幔,影影灼灼的映照著所有的視線,那投射在紗幔上的剪影看得出是一個女人,窈窕,淑婉,一陣清脆的琴音從紗幔下緩緩地流了出來,顯示著一股濃重的哀傷。
邢浪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眼那背影,與當日自己所見的女子確實有些相像,而微風漂浮間,還能透過紗幔的縫隙看到她頭頂攢金掐絲的花冠,發飾也與當日所見相同,心,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待要邁開步子向前的時候,卻被衛紅攔了下來。
“作何?”邢浪一皺眉,瞪著衛紅,心中對她已是咬牙切齒了。
“要靠近公主,是要熏衣淨手以顯示對皇家的尊敬的,你們從封地來的都不懂規矩嗎?”衛紅冷著臉地諷刺,邢浪已是怒到了極點,可,又不敢衝撞,無奈,隻好任由衛紅在他身前身後熏了香,隻是警覺著,淡淡地聞了一下,確實是熏香,沒有毒,這才放心地放任。
“俠士,淨手。”銅盆裏的水清澈見底,卻在水麵浮了幾朵茉莉,邢浪啞然失笑,對陽信公主更是多了一絲興味,他昨夜已經想好了,等到梁王登基,給了他頭銜官位,他一定要娶眼前的女子為妻。
淨了手,邢浪扭頭看向衛紅:“還有規矩嗎?”
“沒了。”衛紅淡然一笑,竟是有些輕鬆,看得邢浪一陣疑惑,難道陽信的脾氣如此不好?丫鬟們都如此小心翼翼?
不再過多思考,邢浪轉身,大步朝著涼亭而去,掀開層層紗幔,終於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欣然撫琴的身影,哀傷的樂符頃刻間流瀉,讓邢浪也跟著有些傷了心呢。
“公主,平陽侯的死,我們王爺也很無奈,可,人死不能複生,公主還是……唔……”
猛的,邢浪隻覺得腳下一軟,腹中有些疼痛,忍不住地彎下了腰,這才驚醒,自己中毒了……可……
那琴因在最後一個尾音上砰地一聲斷了,琴弦劃破了女子纖細白嫩的指尖,一襲大紅宮裝拖地搖曳,女子緩緩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