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有些遠。”平陽敷衍地回答,隻是癡癡地望著雲兒的小臉,想要把他刻在腦海裏。

“不能帶雲兒一起去嗎?”雲兒扯著平陽的衣袖晃了晃,有些不甘心,他不要跟母親分開。

“不行,你還要上學堂,還要練武,怎麼能跟著母親呢?”平陽搖了搖頭,看著雲兒失望的小臉有些心疼,將他攬在了懷裏,親了親他的小臉,“來,今晚跟母親睡。”

“恩!”雲兒笑了,好久都不曾跟母親一起睡了,母親身上香香的,當下踢彈了鞋子縮上了床。

和親的日子定在三日後,三日……如此倉促,怕是,見不到他了吧……平陽一手輕拍著懷中的雲兒,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小嘴,淡淡的笑了。

要出邊關了,是不是能看他一眼?平陽抬頭望著窗外的明月,心,被滿滿的思念填滿了,從王娡上次的談話到現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她在絕望中遊走,匈奴和親的氣息一直壓著她的神經,卻讓她透徹的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她喜歡上了那個俊朗明逸的少年,可惜……

告別了哭泣吵鬧的雲兒和閉眸流淚的竇茵茵,平陽挺直了脊背登上了那輛華麗的馬車,衛子夫沒有同行,如今的她已被大夫確診了喜脈,早一日被安排在了竇茵茵的院子裏,甚至連送行,都沒有讓她出來。

平陽沒有去皇宮辭別,她不想看到那些親人為她哭泣的臉,哪怕隻多看一眼,她都會舍不得走的……

“不去皇宮了?”烏蟄也有些驚訝,他出來的那會,竇太後,太後和皇上,還有他那個嬌滴滴的皇後可都等著呢……

“不去!”平陽清脆的聲音果斷和不容置疑,烏蟄挑眉,勒轉了馬頭,不去就不去,他也省的這些繁文縟節了,就是看不慣這大漢的規矩,能把人勒死了!

“皇上!平陽公主的馬車,已經出城了……”宮門守望的小太監急忙跑過來,大殿裏坐著的一眾人都愣了……

“啪嗒”竇太後手中的茶碗落了下來,身子和唇都有些顫抖,斂下的眼眸裏泛起了水汽。

“娉兒,娉兒啊!”王娡哭了站起身大喊著朝外跑去,她的女兒啊……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就這麼走了……

劉徹騰地站起了身,急促的喘息著,最後將眼神死死地釘在了竇太後的身上:“你滿意了。滿意了。!姐姐走了,去了吃人的匈奴!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十四姑姑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殺的!你的心真狠!”

看著劉徹甩袖而去,阿嬌想要勸阻,卻因為兩人之間的冷戰而頓住了腳步,抬眼,阿嬌有些同情的看著渾身顫抖的竇太後,歎息了一聲,起了身回去椒房殿了,一時間,偌大的廳堂裏,隻剩下了竇太後和一幹宮女,許久,一聲嘶啞的嗚咽響徹了殿堂,卻,僅僅隻有一聲。

邊關的軍營裏,衛青一大早起了床,抻著懶腰走了出來,卻在自己的帳門口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包裹,衛青皺眉,蹲下身子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揭開了包裹的結,挑開布錦向內瞅了一眼……

居然還是布。

衛青有些驚訝,拆了包裹才發現,居然是一件衣衫……

“誰的衣服?”衛青皺了下眉,舉目望去,除了來回巡視的士兵,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心中的疑惑漸漸擴大,衛青將衣衫重新塞到包裹裏,仔細地係好了,又擱回原地。

“呆子!”驀地,營帳後一聲輕斥乍然傳入他的耳朵,衛青一驚,腰間的佩劍已是鏗然出鞘,直指聲音傳出的地方。

“出來!”冷喝聲帶著一絲警告,衛青死死地盯著那寸被黑暗淹沒的地方,目光很是決然。

“我出來我出來,把劍收起來!”一個清靈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了出來,衛青一愣,女的?

最先映入衛青眼眸的是一雙小巧的金蓮,接著是一襲素雅的裙擺,再往上……

“你是誰?”衛青疑惑了,女子頭上還蒙著布錦,上麵落了灰塵,看樣子像是火夫……

“衛統領,我,我是……”女子嬌羞的低了頭,雙眼流離,緊張地揉搓著衣角。

“別動!”衛青低喝了一聲,“你,你抬一下頭。”

“啊?呃……”女子非但沒抬,反而更低了,衛青有些不耐煩,害個什麼羞啊!真麻煩!當下,也不再拖遝,上前一指勾起女子的下巴,瞥向火把燃亮的防線,細細的看著,下一刻,卻是瞪大了眼……

“佘姑娘。”衛青大驚,竟是倒退了一步。

女子一聽,臉上露出了笑意:“原來,原來衛統領知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