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刀動槍的,那是對外族。”劉徹揮了揮手,舉起酒壺,目光矍鑠地看向平陽,“朕要做的,是將這一壺酒,分了。”
“皇上的意思是,所有子嗣都可以襲爵?”平陽猛的亮了眼睛。
劉徹但笑不語,將三四個酒杯斟滿了酒,擱了酒壺。
“好主意!”平陽讚歎,“如此一來,爵位被分,權力也必然分割,老子傳給兒子,兒子傳給孫子……子孫越多,分的就越多……”
劉徹點了點頭,王娡也是也一臉的驚奇。
“可是……那長子能同意?”王娡忍不住有些擔心。
“母後,長子隻有一人,一人之力對抗全族,豈不是以卵擊石?”平陽一語道破,消了王娡的心頭疑慮。
“那甚好。”
“姐姐也覺得可行?”劉徹最終還是問了平陽,之前平陽早已不再幹與朝堂和後宮,遵守了自己的諾言,草月之事,也讓她徹底看清了劉徹的強大和霸然的氣勢。
“可行。”平陽此刻也不扭捏,斷然道。
“那朕明日就頒旨,這是新法,就叫它……推恩令!”
衛青還是沒能趕上孩子出生,邊防急報,匈奴左賢王烏蟄糾結漠北各部趁大將軍回朝之際猛攻軍營。
劉徹眉宇間布滿了濃稠,無力地將折子扔在案桌上,兩指捏著眉骨狠狠地揉搓著。
“皇上,臣請出征。”衛青起身,沒有絲毫的猶豫。
劉徹看了他一眼,神思有些複雜,揮了揮手讓他坐下:“平陽公主第一胎產子,心中必然惶恐不安的,大將軍還是多花些時間陪陪自己的妻子才是。”
衛青眉頭打了一個結,實在看不懂劉徹,大敵當前,居然比不上妻子生孩子?盡管這個妻子是當今皇上的姐姐,可那又如何?
劉徹沉思不語,淡淡地道:“再等等,朕就不信朕的邊防,當不了一隻落水狗!”犀利的言辭讓眾大臣都紛紛振奮了精神。
衛青下朝回府,有些悶悶不樂,平陽九個月大的肚子實在走得有些艱難,竇茵茵攙扶著她,平日裏繞著她們跑的孩子們此刻一個都不見,被奶娘們帶出去玩耍了,現在的平陽可不比九個月前了,哪容得了他們亂闖亂撞的。
“出什麼事了?”平陽一手抓上衛青的胳膊,焦急地問,她很少看到衛青這個模樣的。
“匈奴反攻,我請旨出征,卻被皇上駁回來了,非要拿邊防與匈奴硬碰硬,皇上隻知道自己防範嚴整,卻不知硬碰硬又得有多少將士血灑沙場……”衛青一拳捶在石桌上,要死了眼,目光透著一股怒氣。
平陽緊皺得小臉鬆展了開,握上衛青的手安慰道:“你是誰?”
“什麼?”衛青扭頭,不解地看向平陽。
“你是誰?”平陽嚴肅地對上衛青詢問的眼眸,認真地再問了一遍。
“你傻了?我是你丈夫。”衛青逗趣地微笑了一下,卻並不誠懇。
“我知道,除了這個呢?”平陽執拗的厲害。
“衛青啊。”衛青實在不明白平陽玩什麼把戲,但看著她認真嚴肅的表情,衛青也斂了開玩笑的心思了。
“不,你不隻是衛青,你是大漢的大將軍,抗擊匈奴的英雄,你是平陽公主的駙馬,你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當今太子的親舅舅。青兒,你的身份,不僅僅隻是衛青兩個字。”平陽微微搖了搖頭。
“你什麼意思?”衛青隱隱約約知道了什麼,但,又不肯定。
“你身份不再是以前平陽府的騎奴,你是這滿朝文武除去皇上和太子,最尊貴的男人,手握重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掌握了大漢的軍隊。”平陽將話挑的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衛青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隻曉得行軍作戰,把匈奴趕出王庭……真的沒想過這麼多……
“功高蓋主。”平陽毫不留情地吐出四個字,讓衛青狠狠一震,臉色有些鬱結。
“我沒想過。”衛青很誠實,低垂的頭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心裏也確實難受得緊。
“我知道。”平陽淡笑,自己的丈夫,自己最了解,“所以,明日早朝,你繼續請旨出征。”
“什麼。”衛青驚訝極了,“皇上已經駁了我的折子,更何況,你說我是功高蓋主,再請旨不就坐實了?”
“錯,青兒,要你請旨上前線,不僅僅隻是一番動作,皇上隻是有些顧忌,但邊防大事,又豈是兒戲?一次不成,就來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就第三次,要讓皇上明白,你請的不是軍權,而是大漢的安危。”平陽艱難地站起身,將衛青也拉了起來,微微仰頭看著他俊逸飛斜的眉,挺直的鼻梁和寡薄的唇,覆上一顆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