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沒了帝王,一下子如炸了鍋一般,亂開了,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那曾經十分受寵的李夫人竟是一下子病倒了,本就如弱柳扶風,如今更是弱不禁風了,蒼白的小臉幾乎透明,隻是,那在泰山落腳的帝王卻好並不憐香惜玉,快馬加鞭來傳了李夫人隨駕,顛簸的美人無力承受。
“走了?”衛子夫一雙眼眸盈了水霧,有些笑意,隻是卻又似哭了一般,糾結的厲害。
平陽不動聲色,隻是道:“跟了去的不一定有好結果,留下來的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你不要多想。”
“是……”衛子夫應下了。
永遠都是不要多想,她想的本就不多啊……還要少到什麼程度?或許,她該是放手的,又或許,她從來就不該進宮的……
平陽進入司馬府的時候,府裏一片灰暗,竇茵茵站在緊閉的臥室門前,卻是動也不動的,平陽歎了口氣,上前,扯了一下竇茵茵,卻見竇茵茵蒼白的小臉轉回了頭,望著她的雙眼有些紅腫。
“茵茵,還是不要強求了。”平陽心疼的看著陪伴了她十幾年的女子,在她心裏,竇茵茵已經是一個姐妹,一個幫手了……她們一起經曆了太多的風雨,彼此扶持,卻一直都是她衝在前,企圖抵擋所有的風雨,可如今,竇茵茵為了她站在了風雨前端的時候,平陽心中是那麼的心酸。
“公主,我沒事,他們心裏有恨,我都知道的,其實……侯爺死了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想著他,當初侯爺一曲琴音打動了我的心,卻將心丟在了公主身上,我恨過,怨過,這些年來,我的心也漸漸地死了,司馬公子當初義無反顧地幫助我們,我曾經那麼欽佩他的勇氣,帶走陳妃那就是滅頂之災啊……可他最終還是答應了,這次,為了李陵將軍的事,朝中大臣誰敢仗義執言?隻有司馬公子沒有畏懼……這麼勇敢的人我相信,他也會勇敢的接受我的。”竇茵茵說著話,有些前後不搭,卻很是認真,平陽歎了口氣,隨著她的眼神望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她知道竇茵茵的這一席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那屋子裏的人。
“你們走吧。”驀地,黑通通的屋子裏響起了一聲沙啞的話語,平陽渾身一震,抬頭不安地看向竇茵茵。
竇茵茵有些苦笑,聲音不大,卻剛剛好夠屋裏的人聽到:“公子可是嫌棄茵茵曾為人婦?”
沉默的寂靜在兩人的空氣裏流動,平陽握上竇茵茵的手有些汗濕。
“我已如此,公子還要什麼?隻要茵茵能做到。”竇茵茵見司馬遷沉默,擰了眉,眼眸中卻是一股堅定的神色。
“竇夫人,你何苦……”司馬遷依舊沒有開口,倒是他們身後的司馬談緩緩步了出來,原本花白的頭發此刻是全然的銀絲了,一夜之間白了頭的他顯得滄桑極了。
“司馬大人……”平陽愧疚地看著司馬談,司馬談卻揮了揮手,示意她什麼都不要說。
“公主,小兒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怨不得……”三句話都未說完,司馬談已是老淚縱橫了,用衣袖抹了一把臉,司馬談抬起頭看向竇茵茵,“竇夫人,回去吧,遷兒已經這般模樣了,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竇茵茵去不說話,走到司馬談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父親大人,您就答應吧,以後,襄兒就是您的孫子。”
司馬談大驚:“使不得,使不得啊……平陽侯之子怎麼可以過繼在我們名下,竇夫人,你……你這是何苦啊,我們不怨你們,不怨……”
看著哭泣不止的老人,平陽深吸了口氣,走到司馬遷依舊緊閉的房門前,淡了聲音:“司馬公子,事情已經發生了,本宮也無力改變,但你如此遭遇,很大程度上是本宮的責任,所以,本宮為你做兩件事,第一,竇夫人嫁入司馬家,如果你家不娶,本宮就將她丟出長安,生死由命,第二,本宮和大將軍都會遞奏折給皇上,要求處置李廣利,為你還有李陵將軍平反,本宮希望,你不要自暴自棄。”
依舊的沉默讓平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司馬談跟前,低垂著頭的竇茵茵,平陽咬了咬牙,狠下心扭頭出了司馬府。
“公主,您可回來了。”剛入府門,一旁久候的老管家便迎了上來,一臉焦急的模樣。
“出了什麼事?”平陽皺眉,有些疲累的眉宇緊緊地皺了起來。
“李將軍來了,正鬧呢。”老管家愁苦著一張臉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