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白綾穿過頂梁,衛子夫纖細的手指滑過雪白的綢緞,笑了,笑的那麼燦爛,帶著一方解脫的快意,據兒,母後來陪你了……
平陽身後跟隨的是衛青當年訓練的貼身侍衛,以一當百都綽綽有餘,如今他們驗整著臉跟在平陽身後,朝著皇宮而去。
守門的侍衛一瞧這架勢有些慌張,隻是兩根長矛還沒來得及對向對手,便被放倒在地了。
東宮大門被身後的侍衛們一腳踹了開,平陽隻看到了滿地的血腥,還有江充手上抱著的嬰孩,而他的刀尖,此刻正頓在孩子上方,詫異地看向平陽。
“給本宮拿下!”平陽大喝,江充還未回神,已被奪了刀,搶過了他懷中的孩子,自己也被按倒著跪在了地上,不甘地抬頭怒視平陽。
“這可是皇上的命令!公主要抗旨嗎。”
劉徹對劉據的自殺很惱火,隻是阿嬌的病情陰晴不定,他根本就離不開,隻說了句東宮陪葬,便不再過問了,死了吧,死了也幹淨。
可在這裏,陪葬變成了滅門。
“哈哈哈!”平陽大笑,伸出巴掌狠狠地摑在江充臉上,“你以為你是誰?你說是聖旨就是聖旨了?本宮說你假傳聖旨!江充,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玩的把戲,就算當今皇上在此,也不能將本宮怎麼樣!你以為你一介小小的芝麻官就能騎到本宮頭上了。做夢!你殺我兒,我就誅你九族!”
江充頓時有些反抗,隻是身上壓著他的侍衛豈是等閑之輩,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不得動彈。
“劉娉!劉娉你敢動我母親,我絕不放過你!絕不!”江充的吼聲震顫了整個東宮,卻嚇不住平陽,平陽接過侍衛懷中的孩子,纖細的手抹過他小臉上的一滴血珠,附上唇親了親,孩子的奶香味那麼的好聞,平陽濕了眼睛,她的伉兒,她的小不疑……
轉身,平陽走的利索:“將江充關入大牢,還有蘇文!”
泰山明堂,太醫們有些束手無策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紛紛搖了搖頭,連日來的救助沒有一點用處,但看著皇上不甘心,不放棄的眼神,他們又不敢說,誰說誰掉腦袋……
“皇上,平陽公主求見。”屋外的小太監急匆匆來報,平陽公主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發生什麼事了?
姐姐?劉徹疲累地揉了揉眉宇,看著依舊不曾睜眼的阿嬌,歎息了一聲:“宣。”
平陽抱著孩子來的,一雙眼睛黯淡的厲害,劉徹看到她的模樣的時候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平陽這個樣子的……
“姐姐來此,所為何事?”劉徹皺眉,看了一眼她懷中抱著的嬰孩兒,不解。
平陽將孩子遞給身後的丫鬟,走上前,越過劉徹朝著阿嬌的房間而去,濃重的藥味激不起她一絲一毫的反應,在阿嬌的床前坐下,平陽濕了眼:“阿嬌……所有中,隻有你活的最瀟灑,姐姐真羨慕你……”
哽咽聲帶著淒絕的喘息,讓劉徹垂下了頭,別開眼。
“阿嬌……如果可以,你帶姐姐走吧,姐姐,活得太累了……”平陽大哭起來,嚇壞了一屋子的人。
“姐姐這是做什麼。”劉徹不悅。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到了黃泉也就解脫了,為了你……死了多少人啊……”
“平陽公主!”劉徹大喝,氣的渾身發抖,隻是沒人看見,阿嬌床上置放的小手忍不住地動了一下。
“本宮說錯了嗎。”平陽霍地起身,一巴掌甩上了劉徹的臉頰,頓時屋子裏的氣壓降到了極低的程度,一屋子的太醫逃命一般出了屋子。
“平陽公主,你知道打了朕的後果嗎。”劉徹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著平陽。
平陽哭哭笑笑,道:“本宮不止打了皇上呢,皇上知道李夫人怎麼死的嗎?本宮換了她的藥,什麼巫蠱,什麼詛咒!她都是在放屁!昏君!”
“你說什麼。”劉徹刷地一下攥上了平陽的衣襟,將她提到自己的眼前。
“本宮說你是昏君,是非不明,亂殺無辜!劉徹!”平陽狠狠地攥上劉徹的手大吼,“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去看看!大漢被你搞成什麼樣了。巫蠱之事你牽連了多少無辜。你聽不見他們在罵你嗎。你聽不見我的伉兒和不疑在罵你嗎。你聽不見你屈死的太子在罵你嗎。你聽不見……自縊的皇後在罵你嗎。而你……為了這個女人!為了一個女人!做了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