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塵眼中的盈盈笑意微微一滯,再看向夙煙時眼底似有波光流轉,卻並沒有急著開口,隻看著一臉期待的夙煙。
陸靖然的眉頭越皺越緊,本該是立即邁著步子離開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兩隻腳都像是紮了根似的,怎麼也挪不動。
唯有夙煙還直直的看著旬塵,等了這麼一會兒便著急的伸手拽了拽旬塵的袖子,又問:“嗯?”
靜默良久,旬塵才伸手摸了摸夙煙柔軟的發絲,語氣無不遺憾的道:“怕是不行。”
此話一出,夙煙與陸靖然皆是一愣。
隻是前者的臉上明顯寫滿了詫異和失望,後者卻好似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緩和了一些。
“為,為什麼呀?”夙煙再開口,明顯已經有了隱隱的哭腔,一雙水眸在黑夜裏熠熠閃光:“你,你不是說,說我那時候還小,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及笄了,可以嫁人成婚了啊!”
說話間,她的語調已然開始斷斷續續,急切的明顯,委屈的亦是很明顯。
夙煙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旬塵,陸靖然也終於轉過身來,看向這兩人,隻是,他的目光卻深沉的根本不像是素日裏飛揚跋扈的混世小魔王陸靖然。而夙煙那般淒楚的樣子,也全然不似她往日裏迷糊又樂嗬的樣子。
唯有旬塵,似是心疼的不願讓自己的手離開她柔軟的青絲,眼見著她幾乎就要哭出來才認命般看了看周圍,見著也沒旁人,便輕聲道:“皇上病危,已經昏迷了好幾日,可太子卻還沒有立下來,這一段時間,所有能與皇家,朝廷牽扯上的人,無一不是緊張且自危的。”
“王爺雖說並不參與朝政,可府中財力雄厚,這幾日,王爺夾在幾位皇子皇妃中間,著實難熬。就連我一個小小侍衛統領,都被先後試探多次。”
他自嘲一笑,頓了頓,又深深的看著夙煙,又道:“重要的是,這一場動亂,不知要持續多久,會鬧成何種境地,這種時候,哪裏還能成婚呢?”
夙煙聽了,半響呐呐不語,隻是嘴巴又撅得更高了,所幸眼淚確實是沒了。
陸靖然則是越聽臉色越沉,皇帝病危,好幾位皇子旗鼓相當,偏偏又沒有早些立出太子,這一場皇位之爭,必然不會輕鬆。
本就悶熱的夏日夜晚在這一刻更加沉悶,風雨欲來,壓得陸靖然與旬塵都是一沉。
“那,王爺和旬塵不會有事吧?”想了好一會兒,夙煙才終於放棄了成婚的想法,轉而問向她此時最想知道的事情。
“嗬,你就不怕國將動亂麼?怎地隻知道問問我與王爺?”旬塵的笑意越發溫暖,隻是眼底的疲憊卻怎麼也掩不去,須臾,他又笑道:“果真是小孩性子。”
那語氣,是全然的寵溺。
夙煙聽罷嘿嘿一笑,完全沒了之前的委屈難過,正經道:“我不知道什麼國將動亂,那些大抵也與我並無太大幹係,我隻要知道王府的人不會出事便好。”
話音剛落,旬塵臉色一變,夙煙的笑容瞬時僵在臉上,隻睜大了眼睛惶恐的問:“怎麼了?王府。。。真的要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