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早上的文件太多,秘書太聒噪了吧。”他做著無用的自我安慰。
隆冬的寒流橫掃這個萬物凋零的城市,席卷了無數的綠意。
可是這隻是表麵現象,鮮活的生命隻是蟄伏在寒凍之下,隻是蓄積著力量,等待著來年的時令,重新複蘇。
枯瘦的爬山虎像萎縮的神經線,枝枝蔓蔓地掛滿整個教學樓的白牆。
最左側的牆上是統一豎直的樓梯窗戶,傘拱形的金屬框架裏,窗玻璃嚴絲合縫地緊閉著。就算是這樣,凍徹骨髓的寒風還是呼嘯著在樓梯間回蕩漩動。
自習課的時間已經到了,校園裏的人逐漸稀疏起來。鼓樓報時的鍾聲,各個教室傳來整齊朗朗的讀書聲,一陣一陣如田野裏翻滾的麥浪,有大有小,有遠有進,此起彼伏。
秦最一節一節地往上踏著黑白相間的樓梯,樓梯的設計靈感是來自鋼琴的琴鍵,光潔,明亮,簇新,可是秦最的心卻籠罩上了一層壓抑的烏雲。
突然,不見人的拐角處傳來一個戲謔的打電話的男聲。
“寶貝,女人生氣的時候,皺紋很快就會爬上臉的。”
“乖,我保證今天中午的時間都是你的,和你一起共進午餐,怎麼樣?”
“我這周的幸運女神就是你,怎麼會和別的女人有沾染?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昨晚我不是陪你一整夜嗎?”
“……”
那個女的似乎有些難纏,男的哄了好半天都不見收線。秦最有些詫異,學校所有的男老師他已經都有印象,似乎沒有這個哪個熟悉聲音和這個一樣。如果是學生,學校嚴令禁止帶手機,而且現在算是上課時間。
秦最不動聲色地轉過死角,就看到一個利落清爽的碎短發男生,火紅的手工西裝,黑色的圍巾被他隨意地搭在手臂上。
他正斜斜地倚在乳白色暖氣片上,紅黑白的色調彰顯出一股邪魅的氣息。
秦最目芒一縮,火氣上湧,是剛才和梅枚薇在一起的男生,而且還是腳踏兩條船的花花公子。
南瑉意識到一旁有人看著他,還是個老師,依然自顧自地打著自己的電話,並沒有做錯事的學生被發現時的驚慌。
他隻是很優雅的豎起一根手指,點在嘴唇上示意別人輕點,不要打擾到他。
“你就是南瑉。”十分肯定的語氣。秦最雙手抱胸,微眯著細挑的單鳳眼,輕倚在螺旋狀的扶梯上。
南瑉關上聯絡的耳機,彎彎的眉目緩緩地打皺起來,語氣依然吊兒郎當:“噢,據我所知,秦老師你不是政教處的那幫聒噪的老頭,也不是我的班主任。”明顯的閑者勿擾的態度。
秦最白皙的臉上緊繃,一股熾熱的怒氣滾滾襲來。他身手如電,忽地一把欺身上前,緊緊揪住南瑉的脖領。
“不管你這個二世主有什麼來曆,家裏有多少金山銀山供你揮霍,我警告你,離梅枚薇遠一點,她不是你手機那頭的玩物!”
南瑉輕輕一笑,露出潔白可愛的小虎牙。他軟軟地舉著雙手,做著無辜的投降狀。
“秦老師,你大概和一幫老頑固待久了,自己也變得食古不化。現在是什麼年代呀,誰規定戀愛的時候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數學選擇題都有多重選擇題,何況是精力旺盛的熱血青年我呢?”
秦最終於火山爆發,他怒吼到:“你這個混蛋!我就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訓你這個熱血青年!”
秦最吼罷,動作迅速,變抓為拳,呼呼地朝南瑉招呼而去。
預想中的目標卻不是外強中幹的待宰羔羊,隻見南瑉偏頭,單臂迎上,硬生生接住了秦最的虎虎拳風。
南瑉笑意不改,嘴裏卻突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想不到堪培拉金融國際的太子爺,也是一位拳擊的好手。可是你嫉妒我的帥氣,也不要打我的臉呀,打傷了我,中午還怎麼和佳人吃飯?”
秦最一驚,他的身份在這個城市應該沒有人知道。看來對方不是簡單意義的一位學生,更不會是普通的的紈絝廢材。
他立即收勢,直勾勾地看著南瑉,企圖從對方的嬉皮笑臉的麵具下撕開一些深層的意思。
“你調查我,你是誰?”秦最問道。
南瑉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好似這是人生中最嚴肅的事情:“我是誰不重要,梅枚薇那個丫頭,我是絕對不敢有興趣。秦老師你剛才的動作很有意思,師生戀我是不反感啦,隻是你恐怕得轉移一下你的對象,她也不是你要得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