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王瑤母親的事兒,爺爺和叔公一直避諱莫深,很少主動提起。
我隻知道她的名字叫王知秋,在生下王瑤的當天就死去了。而王瑤的名字,也是爺爺在繈褓裏留下的一張紙條上看到的。今天是王瑤的生日,同時也是她母親王知秋的忌日。
可是,叔公為什麼要說,王瑤母親想害死爺爺跟周田耕是情理之中,難道他們以前都跟王知秋有過仇怨?
爺爺沉起了臉,朝叔公說道,“如果你認為要害我和周田耕的不是王知秋,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這雙繡花鞋會穿在瑤瑤腳上,然後把她變成了她母親的樣子?”
我的頭不禁大了,關於王瑤母親的事兒,爺爺和叔公似乎隱瞞了太多。
這回,叔公的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隨後他轉頭看向了曾師公。
曾師公在整個過程中沒有說一句話,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在王瑤身上,神色顯得格外緊張。
“曾師公,你看到什麼了?”
叔公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朝他問道。
曾師公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回頭看向了我們,臉色一片蒼白,“那個上身的鬼……真的是王知秋,現在她的鬼魂……還附在王瑤身上!”
聽爺爺說,曾師公有通陰陽的本事,他用右眼看人,而已經瞎掉的左眼則是用來看鬼的。
隨著這句話落,爺爺和叔公神色再度緊張了起來,他們看向了曾師公,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試試看。”
曾師公說著瞅了眼屋子內外,把一道白色的窗簾布從窗戶上扯了下來,蓋在了王瑤的身上,然後開始神神叨叨地念起了咒。
一旁的叔公也走了上來,一臉悲痛地說道,“大妹子,當年你快死的時候,我們對你見死不救是有不對,但這些年來,我們把你女兒視如己出,還讓她跟洋伢子訂了娃娃親。我曉得你命苦,但十八年都過去了,有什麼怨也該了了啊!”
叔公的這句話是對附在王瑤身上的王知秋說的,而叔公的話剛說完,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陣怪風,把蓋在王瑤身上的窗簾布給吹飛了起來。
這時候,曾師公的念咒聲停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隨後連忙抓住了窗簾布的兩個角,慢慢的退出了屋,而叔公也連忙跟了上去,幫著曾師公一道扶窗簾布。
“爺爺,曾師公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我問爺爺,而爺爺告訴我,“曾師公這是在送祖,把王知秋的魂從王瑤身上請了出來,現在他們正在給她引路出門。”
說著,爺爺在四周看了圈,然後在堂屋裏找到了一個竹篦子,交到了我手裏,“現在你還沒滿十八歲,有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你還是能看到的。”
在爺爺的吩咐下,我把竹篦子放在了麵前,然後透過篦子的空隙看向了剛走出門的曾師公和叔公,卻是嚇得當場叫出了聲來。
曾師公和叔公正托著那塊窗簾布往外邊走著,而在那窗簾布的後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竟然跟正昏迷著的王瑤一模一樣!
我驚慌失措的看向了爺爺,而爺爺卻見怪不怪,“看到了吧,那個跟在窗簾布後邊的女人,就是王瑤的母親。”
“瑤瑤她一家都是苦命人呐!”
爺爺搖了搖頭,趁著這會兒工夫,將一些我之前全不知曉的事兒慢慢告訴了我。
十八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情驚動了整個村子。
那天下著大雨,有一個渾身是血的陌生男人來了我們村,求村裏人救他的命。可村民們怕惹事上身,一個個都不敢開門。
男人隻能接著往村裏頭走,可在路過一口水塘時,突然一頭栽進了水裏,再也沒能站起來。
男人的屍體就這麼泡在水裏,也沒有人敢替他收屍。等到下午的時候,又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冒雨進了村,她把男人的屍體從水裏拖了上來,抱著他哭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