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法師也不知道被那無頭人砍了多少刀,此時渾身到處都是刀痕,全身上下也都高度燒傷,可哪怕如此,他依舊還留著一口氣。
而至於那無頭人也沒有這麼好運了,在把他拖出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被掩埋在了火堆中,渾身上下已經被燒得焦爛,吳淳踢了踢那無頭人,發現他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被火給燒透。
在確定無頭人確實已經死去後,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又將他的無頭身重新投入了火海中,讓他的軀體隨著麵前的房屋一點點地化成了灰。
無頭人死了,這個連著殺死落花村四個人,又將我們接連中傷的家夥終於迎來了自己該有的下場。
隨後,我們手忙腳亂地將無常法師給扛了起來,連忙帶去了村長家裏。
眼下無常法師又是燒傷又是刀傷的,命在旦夕。可幸好先前我從王若初那兒學到過一些苗家醫術。當即按照她給的配方,讓裴耿生他們連夜上山尋草藥。
草藥入缸熬成了藥汁後,我們便將無常法師放入了藥缸中,而我身上傷痕頗多,又額外泡了一缸子。
無常法師的傷勢很重,以至於在藥缸裏浸泡了整整兩天,他這才從昏迷中蘇醒。雖然內傷猶在,可身上那一道道恐怖的刀痕與焦痕終究還是已經愈合結痂,在我們的攙扶下,也勉強能夠下地行走。
見無常法師無恙,裴耿生不禁長鬆了口氣。畢竟是他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如果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無常法師承受了罪報,那麼裴耿生定將愧疚難當。
無常法師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來了自己平時化緣時用的鐵缽,隻說自己肚子餓了。聽了這話,族長連忙給他盛了一整缽米飯,同時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齋菜。
他沒有去碰桌子上的齋菜,卻是拿起筷子光吃著白米飯。然而,無常法師雖然連著兩天粒米未進,可他的飯量似乎不怎麼好,僅僅隻是吃了半缽,就說自己飽了。
“阿彌陀佛,貧僧先前被無頭人糾纏火海中,以為自此以後再也無法普度眾生,而今能再食上人間煙火,實為佛祖庇佑!”
飯後,無常法師也發出了劫後餘生的第一聲感歎,隨後默念起了經文。
而眼下,無頭人已經被除掉,裴耿生心中的怨氣已解,落花村的斷頭之災也在這一刻得到消停,我們也沒有了繼續留在這村子裏頭的必要了,畢竟在先前我們可是與這村子有了太多的不愉快。
隨後,我們向族長提出了辭呈,而無常大師也說打算返回寺中。
可無常大師重傷未曾痊愈,讓他一個人就這麼回去,我們多少有些不放心。反正現在摸山走脈也不急於一時,於是裴耿生決定送無常大師回寺再說。
就這樣,我們一行五人隨即啟程,攙扶著無常法師,在一群村民的相送下離開了落花村。
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了約摸大半天,等到黃昏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勝覺寺近前,腳下黃草叢神的山路也隨之被一條青石板台階所取代。
順著台階拾級而上,一座寶刹逐漸在林葉間顯現在我們眼前。
這座寺廟看上去很陳舊,周圍的圍牆上布滿了已經枯萎的爬山虎,而牆簷上也落滿了樹葉,院牆門口一塊刻著“勝覺寺”的牌匾也清晰可見。
與這荒涼偏僻的山景相似,這座矗立於山林間的勝覺寺也保持著它的古樸無華。而我長這麼大來,先前一直都生活在自家的村子裏,鮮有見過外邊的世界。而這僧人雲集的寺廟,卻也是我頭一次來到。
沒一會,一個小沙彌從裏頭打開了門,看到無常法師後,小沙彌立即雙手合十:“師叔,您回來啦!”
無常法師點點頭,隨後說道:“釋靜,今天本寺有客人來,待會你讓師兄們騰出四間廂房來,為他們四人休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