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後吩咐人送帖子去自己娘家時,她特意讓石榴跟著去,暗地裏交代她:“告訴太太,晚兩天再來見我。到時我要留飯,讓她就不要帶其他人過來了,我與太太好久不見,想好好說說話。”
一上午隻辦了這些事,元英就已經有些累了。她想起過年時就停了很長時間沒有抄經,站起來道:“鋪紙、磨墨,我抄一會兒經。”
福嬤嬤最怕她抄經,忙攔住道:“福晉這一早上都沒去瞧瞧小格格了,不如這會兒去看看吧。”
元英一聽,隻得去看小格格。
小格格看起來還是細胳膊細腿的,細細的脖子支著個大腦袋,瘦巴巴的好像不長肉。每回福晉看到都心驚膽戰。她站在一步遠的地方傾身看了看小格格,旁邊的奶娘跪在下麵要說話,被她擺手止住。
等出來後,她訓斥奶娘:“小格格正睡著,你在旁邊說話不是會吵到她嗎?別當她人小就不在意,她再小也是主子。”
奶娘連連磕頭,卻不敢再高聲,隻敢小聲請罪。
元英怕她不上心,一再警告她:“格格若好,你自然有功勞,我和爺都記著你的用心。格格若不好,你一家子都逃不過!再敢不經心,看我饒不饒你!”
奶娘再三求饒,說再也不敢了,福晉才讓她起來,問了宋氏今天已經喂過兩次,奶娘喂過一次,喝了兩次水,尿了也拉了。
奶娘見四福晉臉色好轉,恭維道:“小格格又乖巧又懂事,不愛鬧人呢。”
元英卻歎氣,她寧願這小格格愛鬧人,也比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怕她下一刻就沒氣了好。
府裏的花園修得相當不錯。在四爺披星戴月,四福晉每天忙於收攏家務和辦宴會的時候,李薇開始在府裏觀光了。
難得能從阿哥所的小院子換到大院子裏,她可不是要好好逛逛?
之前四爺和福晉都沒來,她也不好四處瞎轉悠。不然,她也沒別的能做的。
出宮了她還想見見家人呢。無奈見不著四爺,她也拿不準能不能開這個口……想讓身邊人給家裏送個消息吧,偏偏不管是玉瓶還是趙全保都是一直在宮裏住著,比她還不了解這宮外的事呢。讓他們出府不現實,讓他們找人去李家更不現實。
李薇鬱悶了,隻好自己找些開心的事來散散。
搬進來時正好是春日草長的季節,各處景致都已成型,花草樹木鬱鬱蔥蔥、爭奇鬥妍。
花園位於府中後半,占地頗大。正中央一個大湖,湖水粼粼泛著波浪,湖西側盡頭有一個湖中亭,與岸邊有一道小拱橋相連。小亭周圍遍植數種荷花,有粉的、白的,有花朵特別大的,也有花瓣重重疊疊的。
水下養著錦鯉,水底鋪著鵝卵石,湖水清澈見底。
湖邊守著兩個健壯的仆婦,一見一位年輕的漂亮姑娘帶著幾個同樣衣著鮮亮的姑娘和太監走近就迎上來——這絕對是主子。
雖說她們沒那麼榮幸去給府裏的主子們挨個磕頭,但一打量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趙全保上前一步擋住她們,順便自報家門:“這是我們李格格。”
仆婦連忙跪下磕頭,殷勤道格格若是想要荷花,她們那裏有杆子可以給她摘,若是喂魚或是賞湖,還是到湖心亭好些。
“這裏沒有樹遮陰,怕主子曬久了頭暈。”一個仆婦道。
李薇想遊泳……這水看起來太好了。在李家時她就遊過,不過十歲後額娘就不許她遊了。在湖心亭坐了一會兒,仆婦送來兩碟魚食,她喂過魚,抱著幾株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回去了。
回到小院後,玉瓶找來大花瓶插荷花,仆婦說用水養幾天能開,這幾株都是快開的。
李薇挑出兩株,剪掉下麵過長的莖,讓玉瓶找來一個素白無一絲花紋的長頸花瓶,有半人高,把兩株荷花一高一矮地插進去,倒入半瓶清水後,叫來趙全保送到書房去。
趙全保讓全福和全貴一起抬著花瓶,跟著他一道送到書房去。
書房裏,張德勝一見趙全保過來,就笑眯眯地站起來相迎。
搬到貝勒府後,李格格的院子跟主子爺的書房挨得這麼近,書房裏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趙全保快走兩步打了個千,堆著笑道:“給張哥哥問好。哥哥忙呢?這是我們格格讓送來的,您看……”
張德勝早看到了兩個小廝抬著的花瓶,瓶中兩株飄著清香的荷花花苞還帶著湖中的露水。
這李格格邀寵的手段還挺老到的。招數用老了不怕,管用就行。這幾日四爺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看著是有些沒精打采的。這兩株荷花雖看著寡淡了些,但萬一能入阿哥的眼呢?而且,他又何必擋人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