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姬玉,姬軒轅的姬,君子如玉的玉……姬玉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姬玉永生難忘,敢問公子大名……”雖然身子虛弱的隻能躺在床上,可是姬玉說話時候的神色溫婉有禮,落落大方,雖然躺著卻給人一種仿佛在斂衽施禮的錯覺,顯示出了她雍容的氣度和良好的家教。
扶蘇在聽到姬玉說出她姓名的時候心中就一陣失望,倒不是為了其他原因,而是姬玉的身份,純潔的一塵不染的姬玉還不知道,隻是一個姓氏就已經將她的身份暴露無遺。
作為大秦國長公子,扶蘇自然不會不知道周天子的起居用具,在他救回姬玉的時候就已經從姬玉的衣著上看出一絲端倪,那服飾竟然是已經被自己爺爺覆滅的周王室的規格,而姬玉說出自己姓氏的那一瞬,扶蘇就明白自己的猜想果然無誤,姬玉應該是周王室的後裔,而且身份不低。
“我姓鄭,鹹陽人氏,今早出門賞雪發現姑娘你困在大雪之中便自作主張將你帶了回來,冒昧之處,還請姑娘見諒……”不知為什麼,看到姬玉那天真無邪的麵容和仿若黑水晶般的雙眸,扶蘇感到自己的心被觸動了,而被觸動的那根心弦久久顫鳴,而不能自止。
扶蘇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沒有用真名。他知道,隻要自己說出扶蘇二字,眼前之人定然會明白自己的身份,畢竟偌大的鹹陽城中敢叫扶蘇的就隻有一個。不過在心中,扶蘇暗暗告訴自己,自己母親是鄭國人,父王名字又叫政,說自己姓鄭也說得過去。
就這樣,無處可歸的姬玉留在了扶蘇的府邸,身份就是一個貼身丫鬟,專門照顧扶蘇起居。扶蘇也將這件事情稟明了自己父親,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無不在父親掌控之中,就算自己不說,那個禦醫也定然不會幫自己隱瞞,還不如自己坦誠一切,畢竟父王最無法容忍的就是被人欺瞞。
“周已滅!天下歸大秦!歸嬴氏!我大秦有萬代江山!”
這就是扶蘇從父親那得到的答複,得到父親允諾的扶蘇終於沒了顧慮,雖然姬玉的身份沒有公開,可是私下裏,完全是長公子府中的女主人般,而時間一長,姬玉也知道了扶蘇的身份,明白其中顧慮的姬玉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對扶蘇的無微不至的關懷由衷感激,而對於周朝和秦的關係,卻仿若未聞般。
就這樣,兩人如膠似漆的在一起六年,這期間扶蘇讀書時總有一個溫潤如玉的女子作陪,“千古文人佳客夢,紅袖添香夜伴讀”,而且一切卻被扶蘇享受到了。而在相守以禮的交往中,扶蘇也從姬玉身上感受到了周王室八百年江山積澱的禮儀,姬玉說話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標準,那麼的完美,令人挑不出半分瑕疵,這也更令扶蘇疑惑姬玉的過往,按說,她這樣的女子不應該孤身一人出現在鹹陽郊外。不過扶蘇從沒問過姬玉過往的事情,他隻在乎姬玉,而不是周王室。
這種相敬如賓的日子就一直持續到大婚,扶蘇得了父親恩準,讓姬玉認王賁為義父,隨後以王賁之女的名義嫁給自己,時年自己二十一、姬玉二十。不過婚事很低調,沒有刻意聲張,知曉的人也不多。姬玉也知道自己在鹹陽無親無故,如果不假借一個望族身份,兩人之間勢必會有著重重阻隔,也沒有抵觸什麼,對她來說,隻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就算家徒四壁也沒什麼。
不過好景不長,博士淳於越反對“郡縣製”,以古非今,以私學誹謗朝政。秦始皇大怒,下令焚燒《秦記》以外的列國史記,對不屬於博士館的私藏《詩》、《書》等也限期交出燒毀;有敢談論《詩》、《書》的處死。麵對堆積如山的書卷,扶蘇痛惜不已,勸諫不成之後便懇請父親允許自己尋找其中有用之書加以抄錄。秦始皇考慮之後應允,但隻給了扶蘇三天時間,不過這一切外人都不知曉。